。
刘正清捏著纸张的手不自觉颤抖,他不是害怕,而是激动,激动和愤怒。半晌才压制住那股发自骨血的冲动,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皇上是让草民犯下罪孽?”
“怎麽,你还想置身事外?”皇帝漫不经心地提醒,“宗人府里闹了老鼠,朕打算备些鼠药治治。”
刘正清猛地抬头,他怒意未消,一双眼眸充斥著犀利决绝,冷声质问赵泰:“江山和王位,哪个重要?”
赵泰自顾揉著太阳穴,听他这话停了手上的动作,颇为探究地睨了他一眼:“正清,若是朕问你,江山和赵锦,哪个重要,你该如何回答?”
刘正清不说话,目光逼视著赵泰,让对方头一次从他眼中读到了血性。
“对你而言,自然是选赵锦……你看,万里河山并不是那麽重要,”赵泰拍了拍身下的宝座,“朕选择王位。”
“草民懂了。”刘正清拢起五指,将手中的纸张捏得粉碎。
他不仅是北阳国第一大富商,更是皇帝最得力的杀人工具。
南宫 第二十二章
赵铭夺得定州大捷,全军上下无比兴奋。安排了几支队伍分追残余反贼,他带领大军班师回朝。
晚上的时候,军队经过一片开阔地带,赵铭吩咐就地扎营搭灶,明早再出发。吃罢晚饭,他与丁奎在帐中商谈,丁奎还在劝说,建议赵铭最好取稳,等回到京城,皇帝自会给他封赏,届时百官也会依附,以後势力壮大了再起事才是上策。
赵铭却担心皇帝会对他起疑心,入了京城就如同进了皇帝的股掌,在对方地盘上处处牵制,被搓圆捏扁由不得自己,太过被动。
两人正在讨论,就听外面传来一声长长的嘶叫,赵铭眉头微皱,听出了是自己的战马。他撩开帘子一看,不远处的马匹那,常年伴著他的坐骑脱离了木桩的束缚,正在尥蹶子喷气,喂马的士兵撇了手中的干草,不知所措地想要制服那匹烈马。但是骏马性烈,哪能乖乖让他靠近,两个前踢一扬,将士兵踢倒在地。
“哈哈哈──”赵铭见状放声大笑,那匹马浑身发著血红的豔色,是他出高价钱购得的塞外野马,为了驯服这个畜生,自己当初可是费了不少力气。
或许是对气候环境不适应,马跳出原地,甩著头焦躁地以蹄捶地,冲靠近的人喷气示威,一时间兵将们不能上前。丁奎刚要上去,赵铭伸手截住了,夺过士兵手里圈的绳索:“我来!”
战马现在反常地兴奋,眼睛里泛著腥红,赵铭甩著长绳大步跨过去,马见了主人,有一丝畏惧,马蹄後退,不安地来回蹬地,等到赵铭离近了,骏马感觉到危险,忽然一声长鸣,直冲他奔过来。
赵铭眼疾手快,顺势一躲,避过了疾驰的马蹄。他胳膊高高扬起,将手中的绳索挥舞在头顶,赶在马头再次冲过身体之际,长臂猛收,将索套穿过马头,牢牢地勒在那牲畜的脖子上。奔驰的烈马猛然被勒紧,伸著脖子拼命地挣扎著,赵铭一个飞身蹿上马背,胳膊往身前一带,只见那马翻起前蹄,喉中发出响亮的长鸣,甩著四蹄朝前方疾驰而去。
马越过行军驻地漫无目的地奔跑,身後扬起阵阵烟尘,後面的士兵欢呼著为赵铭喝彩,有的兵将作势要追上去,丁奎却对赵铭颇有信心,咧嘴笑道:“你们不要打扰三王爷散心,由他跑个痛快!”
天色变暗,狂暴的马渐渐少了力气,奔跑也缓和下来,赵铭得意地一扯缰绳,马立即听话停在原地,一口口喷著短气,赵铭骂道:“我还制服不了你这畜生?!”
放眼一看,四周是密林,他不知不觉进入了丛林深处,拽著马环视一圈,今晚没有月亮,几颗若隐若现的远星时不时泛出点光亮,让他一时半会分不清方向。
“驾!”赵铭掉转马头向後折返,突然身後响起扑扑的扇动声,原来是打扰了一只乌鸦,一边发出难听的怪叫一边飞向天宇,溶入进黑暗的夜幕。
赵铭勒住了马,警觉地细听四处的动静,他忽然回过头,直视著前方的阴暗角落。
直觉告诉他,自己遇到危险了。
“王爷好耳力!”随著一声带笑的夸赞,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人,不同於以往宽松随便的打扮,他穿著一身夜行遒装,包裹出强健结实的体型。
“刘正清?你来干什麽,难不成是为本王送火炮的?”胯下的马别著头在原地退了几步,赵铭拍了拍马颈将它稳住了。
“王爷还没有兵临城下,火炮是不是太早了些……”暗夜里,刘正清的笑容近乎诡异,“刘某又接了桩生意,皇上想从您身上索要点东西。”
赵铭手上一紧,应道:“不会是要本王的命吧!”话音未落,腰间的刀已经出鞘,在混沌的空中发出明晃晃的光线,直冲刘正清劈下!
刘正清面带微笑,只等他冲来,眼见著刀刃即将劈上脑门,幽深的瞳孔中映出赵铭的满脸杀气,他的笑转为阴狠,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柄长剑,硬是将钢刀接住了。刘正清剑身一拧,随即旋身跃起,在空中飞起一脚,只听一声惨鸣,赵铭的坐骑被踢中咽喉,撞向对面的树干,扑通一声闷响,马匹挣扎著站立,却被踢破要害,喉咙处的血汩汩喷涌,不消一刻就哀嘶著断了气。
赵铭及时从马背团身滚下,惊骇刘正清居然有这麽强的内力,他集中精神,不带丝毫马虎。
刘正清还是一副轻松的模样,他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