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开学学费都交不上了……”
像老班长这样的年纪,在当时那样的下岗大潮中,找一份合适的工作谈何容易,他们也没有一技之长,不是生活逼急了,也不至于大老远跑到这儿来找工作。
同来的小梁和小李是来应聘司机的,杨边疆厂里要招收几个送货的司机,之前也是听人说这边招工,招的还不少,尤其工资福利都过得去,便赶紧来了,总算如愿应聘上了。
老班长跟他们一起来的,本来在运输公司是干调度的,他没有驾照,没有一技之长,聘不上司机,于是一咬牙,说总得先挣点钱吃饭吧,便报了厂里的搬运工,打算先干着,先给孩子挣个学费和吃饭钱,骑驴找马,慢慢再想法子吧。
“可你们厂里,搬运工也是要三十五岁以下的,嫌我老啦。”老班长摇头叹气,“我这要不是碰上边疆,干个搬运工都没人要。”
“老班长,你就别老揪着这个茬不放了。”杨边疆笑着安慰老班长,“你这年龄也不算大,老当益壮呢。”
“四十好几了,没有一技之长,工作找不到,我又不是做个小生意小买卖的料。”老班长摇头唏嘘,“真没想到大半辈子了,混到这份上。”
“放心吧,啥叫战友?”杨边疆忙说,“老班长,我怎么也不能让你给我干搬运工啊,放心,有你用武的地方。”
“别。我真觉着搬运工也挺好,长久让你照顾也不是个事儿,不是对你,是我自己心里就不得劲。你说我在部队筑桥修路那么多年,后来到运输公司干调度,也都是混日子,我这个年龄,又没啥技术,我知道自己能干啥,你让我干别的我还真不一定能给你干好。我不是对你,我不想让你养着我当废人,我干力所能及的事情。”
“老班长,你咋跟我说这个!”杨边疆埋怨责怪,“咱俩是谁呀,一起在藏北爬雪原,一起在藏南打野狼的交情,你说这个也不怕我心酸。”
“心酸。”老班长说,“你能照顾我,你能照顾多少人呀,现在那城里下岗工人成千上万。不说别的,就说我们那个运输公司,资不抵债,说倒闭就倒闭,我们当初一起军转安置来了十几号人,干司机的多,一下子全他娘的没着落了。”
老班长想了想,一拍大腿:“对了,里头还有个你应该认识的,跟你一年的兵,咱们团部汽车连的那个邢大勇,娃娃脸的那个,这会子怕也在四处奔走找工作呢。”
“嗯,我记得这个人。”杨边疆点头。他心里也着急,战友兄弟,个顶个都是好汉,能帮都想帮一把,可他毕竟是个木器加工厂,自家厂里用的,又不是专门的运输队,哪用得了那么多司机呀。
“老班长,你也别太担心,我早就觉着,现在这个经济转型,国企改革,下岗潮早晚避免不了。你看看我,我八零年就自己从集体工厂辞职了,当时多少人骂我傻蛋,骂我作,可我现在不也混得好好的?要是继续呆在农具厂,早就倒闭了。”杨边疆顿了顿,感慨地总结了一下,“无非就是换个体制,换个工作,改变一下铁饭碗的想法,我看也没啥好担心的,照样混个出路。”
冯荞坐在一旁听着,心说自家男人那个性子,听见老部队的战友下岗,怕是恨不得全招进自己厂里,可说实话,厂里哪用得了这么多司机呀。
干技术工?这些人的年龄和经历,还真不如那些新招收的年轻工人,培训一段时间就能上手。
心里琢磨着,冯荞慢悠悠开口了。
“哥,你说……咱厂里养着好几个司机,还要养车,其实也不划算,送货也不好平均,遇上忙的时候一下子还不够用,闲的时候吧又闲闲没事干。我琢磨着,咱能不能另想个招儿,把厂里的车队独立出来,再多招几个人,顺便还能揽点别的活儿……”
老班长他们三个刚一听冯荞开口,当时就微微一愣,脸色顿时有些微妙,不用说也是误会了,寻思着人家小媳妇是嫌弃他们打秋风,不想让杨边疆收留照顾他们呢。
冯荞只顾自己想事情,也没多注意,一边心里想着,一边慢悠悠说了下去。
等老班长他们听她说了后半句,恍然明白人家不是这么个意思,却一下子没搞明白,她这是打算干啥呀。
两口子的默契,杨边疆却是一下子明白过来,忙追问:“媳妇儿,你说你说,赶紧说,你是不是又想到啥好点子了?”
别的不敢说,自家小媳妇杨边疆太熟悉了,她对挣钱的事儿总是很钻,很敏感,一门心思挣钱,偏她琢磨的还真能挣钱。
他甚至跟媳妇开玩笑,说她可能就是天生的有钱命,命里带财,当初他办带锯房,办工具厂,可都是媳妇先起的念头,两口子一拍即合,才有了今天偌大的工厂。
有时候杨边疆想想,他这样小富即安的性子,要不是媳妇,他现在指不定还是个乡村小木匠呢。
冯荞被杨边疆那两眼放光的急切样子一扰,顿了顿,却忽然笑了说:“你看你,我刚想起个念头,叫你这么一催,还把我催得想不起来了。”
“不是,哎呀媳妇儿你别忘呀,你刚才说把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