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会想。”肖氏琢磨了一下,又重新笑了起来,“实不相瞒,这几日我瞧着村里人那虚伪的嘴脸,心里恶心地实在难受,还在想,像顾老二柳氏这样没节操的人,怎么老天爷也不治治,还给砸馅饼。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豁然开朗了。”
顾辞笑笑,嫉妒是妇人的天性。谁都不是圣人,对自己讨厌的人,自然是希望对方过得不好的。
送走肖氏后,顾辞又绞尽脑汁回顾了一番上辈子的官场,思来想去,也不记得认识什么柳姓的官员。可见,这位柳秀才并不是什么官场新秀,遂也不胜在意。
相反,对顾辞来说,柳氏来了这么一门“贵亲戚”,对她来说,还是好事,估摸着这会更加巴不得跟她划清关系,免得她带着阿宝上门占便宜。
没过两天,族长就来派人通知大伙去祠堂外面集合商量全村的大事,顾辞不用猜,就知道这回琢磨的是什么事。
果不其然,到了集会地点,顾辞老远就看到顾老二一家都穿着新衣裳,连带着马玲玲都在,打扮地花枝招展地和一个看上去十分文气的陌生男子站在一块,低眉垂眼,是不是偷瞄身边的男子一眼,轻抿着唇,一脸娇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少女怀春了。
顾辞唇角勾了勾,她很期待这两位没脸没皮的母女的精彩后戏。
人到齐了,族长也没耽搁,首先隆而重之地介绍了这柳秀才一家,那喜气洋洋夸人的模样跟夸自家孩子似的。再反观那位柳秀才,下巴微抬,神色淡漠,眉目间隐约还有几份不耐与不屑,这高高在上的姿态,真是让人讨厌的紧。对比之下,那位磨磨蹭蹭的顾小夫子倒有几份可爱了。
当然,谁都不能跟她家小姑娘比,小娇娇撒娇也好,使小性子也好,傲娇也好,都可爱。
场面话说好了,族长也不含糊,直接了当地说重点:“咱们顾家村到现在,基本上家家户户都能吃饱穿暖了,但能走出这大山的人少,为什么?就是因为咱们村没出过什么大人物,自然子孙后代想要一个好的发展前景,也没贵人相助。如今承蒙柳兄一家看得起,率着一家老小来咱们村里安家落户,咱们自然都是热烈欢迎的。”
“柳兄一家老小多,如今都挤在顾老二家里住着,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所以,今儿叫大家来,就是商量商量给柳兄一家盖房子的事。咱们村里人多,俗话说,人多力量大,我之前和村里的几人商量了一下,就给建个东西厢各两间的青砖瓦房,这地基就用咱们村里公家的,其他砖瓦钱咱们就各家各户都出一些……”
族长这话一落下,除了围着柳氏一家人周围的人愿意附和,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顾辞左右瞧了瞧,看来同她一样,不愿意出钱的人还是绝大部分的。
也是,对庄户人家来说,钱财就是命根子,喜欢趋炎附势归喜欢,但这种看不见的买卖付出却是要掂量掂量的。
“那我就先表个态,这样一个宅子,大概需要花四十两到四十五两的模样,咱们就按四十两收钱,我先拿出一两。”
族长边说边往人群看,见很多人还是不搭腔,脸上的笑也淡了些,“怎么,大伙这都是不愿?柳秀才往后在咱们村子落了户,就是咱们村的人了,明年就要去参加秋闱,倒是一举夺魁,可就是官老爷了,往后咱们村子也能风光一把,大伙往后遇到点事儿,也能有个人可以依靠。不说这些,往后村里出了这么一个大人物,你们家里的那些小子怕是说媳妇也好说一些,那些姑娘家也能嫁个好人家……”
顾辞挑了挑眉,开口打断了他,“族长,村里来了个有脸面的人物确实是好事,但这帮忙建房子的事,大伙儿有这能力的帮忙便是。像我这种,一个姑娘家,无田无地,下面还要带着两个弟弟妹妹,哪里有这闲钱,自家破茅草屋漏风漏雨都没闲钱休整。”
顾辞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她越不识大体,族长和顾老二才会越嫌她,倒时肯定巴不得把她打发的远远的,“所以,族长,您也别为难我们这些破落户了,不是我们小气,舍不得钱,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开了这么一个头,一些不愿意出钱的人赶紧附和道:“对对对,族长,真是我们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我也倒是想帮,但自家孩子到了启蒙的年纪,连一两银子的学费都凑不起,哪里还能跟您一样,随随便便就给一两银子给人建房子。”
“……”
族长被这些似讽非讽的话刺激的心口疼,狠狠地瞪了顾辞一眼,“一群目光短浅的人。”
顾辞低头轻哼了一声,也不知目光短浅的到底是谁,与其上赶着给一个外姓族人送恩惠,还不如好好培养村里的那些好苗子。还不是瞧着这位已经取的了秀才功名,又愿意留在顾家村,他便想落个好名声。
人群中这一吵,就热闹了起来,顾辞不管他们吵来吵去,她不出钱就是不出钱,有她这个出头鸟,身后大把的妇人也捂紧荷包不松口。
族长气得不行,但这种事确实也不能逼大家,最后闹了一个不欢而散的下场。
面对族长和顾老二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愤恨眼神,顾辞淡淡一笑,她等着他们闹了。
她在镇上看了住处,虽然暂时没找到可做的营生鞥,但顾春晓说了,实在不行,让她去鸿运酒楼帮忙洗菜切菜,做个帮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