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净初一手拿着剑鞘一手勒这缰绳追着吕建言打,而吕建言则是双手护着手中的烧鸡。虽说赵公子家底那叫一个殷实,可也耐不住一眨眼就是十万两的砸,一开始觉着吧带个将来的剑仙游历江湖,说出去也是倍长身份面子的事,如今看来,这完全就是一个赔钱货啊。
硬生生挨了几下吃痛的吕建言不得不开口转移话题道:
“殿下,咱走这么急干啥,我都还没跟那个叫锦言的乖巧小婢女道别呢。”
“还道别呢,你吕剑仙是能以一敌百呢还是一千一万呢,就佟小妞那娘们龇牙必报的性子,回了江陵铁定要在她家老头子面前装委屈,佟瑞那老头把佟小妞视作心肝宝贝,平日间把佟小妞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要知道本公子既调戏又欺负了他闺女,那还不得提着刀满江陵的追杀我啊。”
“殿下还怕他?”
“怕你个仙人板板哦,吃干抹净走人才是上策,懂不懂?”
“还是殿下有先见之明。”
“他娘的,你以为说两句奉承的话这样老子就不打你了?”
于是,本来已经缓步两匹骏马又奔腾起来,倒也暖和了不少。
突然,马速放缓,映入眼帘的是前方官道上一老一少两个步履踉跄脚步虚浮的身影,赵净初眉头微不可擦的皱了皱。
江流听见前方传来马蹄声,顿时抬起显得尤为有些沉重的头颅看去,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羡慕,曾几何时他也想过如前方两人一般骑大马任驰骋,可生活往往不会如意,他这一生到此别说骑马了,就算是摸上一摸那对他来说都是奢侈。很快他的眼光就盯在了那其中一位骑马公子的手中长剑之上,那上面有一只烧鸡,若是有了这只烧鸡,兴许他们爷孙就能熬过今天了活下去了。
但这想法一出就被他掐灭了,看这两匹骏马之上的公子打扮和徐州城里那些个公子哥一样,平时向他们乞讨,讨不了东西不说可能还会惹来一顿毒打,他曾经就被这样的公子打过,有些惧怕了。此刻只是拉着爷爷的手低着头,怯生生的站在一旁生怕避让的迟了有挨上几鞭子,那就更雪上加霜了。
低着头的江流睁大眼睛就等着那两匹骏马从眼前经过,既然注定过不了今夜,也就别提再有机会摸一摸骏马,那看上一眼总归是不错的。只是马蹄到了眼前就停了下来,江流拉着爷爷的手颤了颤,缩了缩身子,后退了一步。
赵净初老远就看到了两人,更是将其衣着打扮尽收眼底,虽说他赵公子在西陵城是欺男霸女的大魔头,可终归没向淳朴百姓伸过毒手,相反还时不时接济一下一些讨饭的乞丐,要知道他赵净初若不是被赵骥抱回西陵王府,兴许连讨饭的机会都没有。当即伸手夺过了吕建言手中夺过烧鸡,然后掏出身上所有的散碎银子塞入鸡腹,路过两人的时候停了下来,将烧鸡递给了那个埋头小孩。
江流有些不可置信的接过烧鸡,抬起头来看着骏马上和徐州城里不同作风的公子,随即眼神流转于公子和公子跨下骏马之间,本就冻得红扑扑的脸蛋愈加涨红了,谁知那公子似有所感对着他说了句“想摸就摸摸吧”。江流伸出激动得颤抖的小手轻轻在马脖子上抹了两下,这毛真软,再没比这更好摸的东西了。
然后江流撤手后背,那公子见他撤了手便双腿一夹马腹噔噔远去,从头到尾就只跟他说过一句话。
江流死死盯着远去的那位连名字都不曾知道的公子直到消失在视野之中才转身,仿佛要将那位公子的背影篆刻在心底一般。
这位公子救了他爷孙俩一命,也圆了他江流一梦。
这位公子,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