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干嘛呢!”黎秦越声音也上去了,“吓着小孩子了!”
“你还知道她是个小孩!”黎尚义抬手指着黎秦越,“你再这么胡闹,我让你喝西北风!”
“呵,”黎秦越笑了下,“我想看看你怎么让我喝西北风,是停我的卡,还是干掉我的公司啊,或者直接把我赶出南海市?您可快点赶我吧,我报的比赛正愁没法去训练呢。”
黎尚义深吸一口气,被气得不轻,两人没说几句话呢,就扔下了最后通牒:“我就问你一句,分不分!”
卓稚又抖了一下,面对这样的家庭矛盾,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黎爸爸这句话喊出来,她甚至想扑过去跟他解释说,您别说分不分的话了,我们还没好呢。
但黎秦越哪里给她这机会,恶狠狠道:“不!分!”
黎尚义站起了身,指着她,半晌都没再开口。
倒是黎秦越话多得不得了:“也不劳烦您对我进行经济制裁了,圈里每年都得出两这种事给人当笑话吧,放电视剧里观众都看烦了,制裁来制裁去,我回家叫声爸,不还是你女儿吗?”
黎尚义瞪着她。
黎秦越道:“这样吧,我自己来。我从黎家拿的每一分钱,从现在开始都不会动,当然,用黎家的钱投的公司,动产不动产,所有的都跟我没关系了。我给您省点事,您也就别威胁我了,我们看看多久后我会爬回去叫您爸,哭着求你原谅。”
卓稚:“!”
黎尚义依然没说话,卓稚觉得他大概和她一样震惊得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了。
最后,也只能一甩袖子转身就走,结束了这场没谈起来就已经被炮火淹没的谈话。
卓稚看着他的背影,看他出了门,然后从窗户望见他上了车,车子扬长而去。
卓稚还在原地愣了许久。
黎秦越出了声:“我奶茶呢?”
卓稚真是没话可说:“这会还喝什么奶茶啊!”
“我怎么就不能喝个奶茶了啊!”黎秦越喊。
“你说了不花黎家一分钱了啊!”卓稚一摊手,“这房子是你自己钱买的吗?”
黎秦越不说话了,她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盯着卓稚。
卓稚无奈地望着她。
黎秦越清了清嗓子,道:“房子的确是我自己买的,但钱是投资赚的。”
“用你自己的钱投资的吗?”
“用我零花钱……”
“那不就得了。”卓稚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来,“零花钱不也是家里给的么。”
黎秦越陷入了沉思。
卓稚同她一起沉思。
黎秦越道:“我们需要这么严格吗?”
卓稚偏头看她:“姐姐难道你是故意自己先起誓,避免到时候真一分钱没得花了吗?”
“我不是。”黎秦越很肯定,“我是认真的,这种事情迟早都是一刀,趁早落了爽快。”
“爽快地……咔吗?”卓稚手横脖子比了个自杀的姿势。
黎秦越又陷入了沉思。
卓稚陪着她。
过了会黎秦越道:“按照这道理,我们现在是不是该搬出去了?”
“我搬。”卓稚上上下下扫视了黎秦越一身大牌,“您估计没什么能搬的。”
“艹。”黎秦越气笑了,“你意思我得裸奔了。”
“不至于,我可以借你身衣服。”
“哎呦大佬,那我以后可不得靠你活了。”黎秦越乐了好一会儿。
卓稚站起身,还是去给黎秦越调了杯奶茶过来。
黎秦越也没那么轴,抱着奶茶吸两口,拍了下桌子:“行,那就这么办,我们待会就搬家。”
“搬哪去啊。”卓稚拿出手机,“我先查查哪里有合适的房子租吧。”
“不用。”黎秦越起身往楼上走,“我没了爸,也是个有妈的人,之前带你去的老房子还记得吗?那完完全全是我妈的资产,我们去那儿。”
卓稚愣住,望向黎秦越的时候,黎秦越的背影晃两下,已经看不见了。
这是第一次,黎秦越在卓稚面前提到妈妈。
卓稚不傻,特别是在家人这种事上,她因为自己的自身经历更加敏感。从来到黎家开始,卓稚就知道妈妈在黎秦越面前,基本是个禁词。
黎秦越的妈妈已经去世了,而且有些年头了,如今黎秦越不咸不淡地说一句,她没了爸还有妈,卓稚从胸口到鼻腔,一下子酸得不行。
黎秦越行事乖张,卓稚大部分时候都在替她发愁,希望她能不那么幼稚,做个成熟的大人。
但又有很多时候,她突然就深刻明白了黎秦越奇奇怪怪的那些点,暴躁的,抗拒的,必须为之斗争的,从不妥协的,开心的,不开心的……
而且一旦明白,短暂时间里汹涌而出的共情,会让卓稚在其后很长时间里,无条件地开始顺从黎秦越的做法,愿意陪着她各种闹,各种作。
就像今天,明明可以平和地沟通,黎秦越却一手把情况推到了最糟糕的地步。
卓稚竟然理解她,知道她是怕抱了期望之后再失望,干脆便跳到谷底,以后的路,便只能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