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祁珏做话本子经营几十年,他的经验何其老道,只几句话就让江月儿有了新的灵感,她还会举一反三:“对了,祁叔叔,你上回不是说,我可以把我跟周全安的事画出来,但是那个故事的结局不好吗?今天我看见他走在路上被一个孩子扮鬼脸,他追那个孩子,结果没防神绊个跟头,他身上穿的绸布衣裳拉破了个大口子,连他的红色犊鼻裤都露出来了,我能把这个当结局画吗?”
“人人喊打,这个好。”祁珏想到周全安衣衫破烂地走在街上顾头不顾腚的样子,拊掌大笑:“奸书商遇到了奸布商,就只有穿着破裤子上街了。哈哈哈!”
江月儿想起来,周全安是做书画铺子的,祁叔叔也是,看来同行相忌,两人肯定是不小的对头。
周全安现在一定很后悔跟她结那三十二文钱的仇。
不知道等上了她的《谐趣画》,等此事流传民间之后,他会不会更后悔。
反正她是不后悔这样对付他啦,阿敬的香丸制好了还要晾好些天,她赚的那点钱虽然不多,可是好重要的。要是那天不是她运气好,碰到祁珏说要招画师,给她介绍了便宜到等于不要钱的福威镖局,还碰到金大叔一家人肯收留他们,他们现在肯定早就陷入了困境。
对待好人要真诚,对待恶人,她也不会手软哒!
祁珏笑罢了,有些遗憾道:“可惜书我已经印了些出来,不然等你画下来,我完全可以把此事的结局印上来,趁着全城人都在讨论此事,肯定有不少人想知道周全安的结局。”
“这有何难?”江月儿笑道:“祁叔叔你不是在外地也有书铺吗?你可以把这些印好的书先发到外地,等我画完了,把结局加上去在达州城卖,作为不同版的《谐趣画》不就是了?”
祁珏看江月儿的眼神像她家阿敬碰到了绝世好香一样,他赞叹道:“江小姐,想不到你于商道也是奇材啊。要不是你是个女子,我都想邀你来我铺子里做事了。”周全安奸商的故事跟《谐趣画》里其他单纯为了逗趣的画不同,它已经成为了知州口中“奸商”的代名词,并在达州广为人知。有了这样的名声打底,至少在达州,《谐趣画》是不用愁卖了。
江月儿都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道:“我也就是随便想想,祁叔叔觉得有用就好。”
祁珏笑道:“当然有用了。”他扬声叫了一下掌柜:“让人把新印好的谐趣画再加二百本给郑总镖头送去,就说是我说的。”
掌柜的答应着去了,江月儿恍然道:“原来祁叔叔也要托郑叔叔押镖啊。”
祁珏道:“那是自然。金州一带多山匪,虽然我运的是书,有自己的商队,但也经不起山匪的劫掠,还是让商队跟着镖局走,交给郑总镖头安全些。”
江月儿脸色一白:“金州真的很多山匪?”
祁珏想到眼前这个小姑娘正是往金州去的,有些后悔吓到她,忙道:“话是这样说,但陛下自从登基以来一直致力于各地剿匪,金州经过几轮剿匪,山匪早不剩什么了。这些年常往金州走动的客商也没听说有人遇到匪寇的,我交给郑总镖头,完全是出于商人的谨慎罢了。”
话虽如此,但江月儿已经有点被吓到了:命可只有一条呢,自然是怎么宝贝都不嫌够的。
得跟阿敬商量一下,看接下来要准备些什么。
这样一想,她就坐不住了:“祁叔叔,我得先回去一趟,您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告辞了。”
祁珏却道:“等等,”在她不解的目光中嘱人拿来了两本泛着油墨香的新书,道:“这是新印的《谐趣画》,你拿去送人吧。”
江月儿接过画,想起来之前的承诺,道:“我明天出发前把新的画画完了给您送来,那新的《谐趣画》能给我两本吗?”
祁珏笑道:“自然能。江小姐写个条子,十天后让你那位朋友凭条子来拿就是了。”
回了金家,江月儿把福威镖局的事同杜衍一说,杜衍当即就道:“那我们明天就出发。”
江月儿问道:“那你那些香丸怎么办?”
“买些坛子放进去,在路上带着。反正丸子已经做好,只剩下窨制的过程。从达州到金州要走一个月,路上的时间足够了。”
“还,还有,山匪。”江月儿抓住他的衣襟:“阿敬,我有点怕。”
杜衍习惯性地就要开口嘲笑,但看见她明明这样害怕,却从不劝他放弃,杜衍的心不知为什么,就软了,他柔声道:“有我在,我会护着你的。”
江月儿觉得,好像自己就等着这句话一般。明明这回生病的是他,照顾他的是自己,但是,好像有他在,她就能迅速地安下心来。
听见他的承诺,她的惶然的心突然就定了,忍不住仰起头,信任地望着他:“好。”
……
既然决定好明天要出发,要准备的东西就多了。
杜衍也不再禁止江月儿出门,只是只许她跟着自己走。
他先带着江月儿去了药铺,江月儿看他买药的清单:“乌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