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咨询不欢而散,宋嘉言怀着怒气——这怒气在玄明看来很是莫名。宋嘉言问她,可是对自己做了什么。
玄明不解,做了什么?能做什么?一没砸她家玻璃窗,二没在路上遇见她,自己能对她做什么。
见玄明这懵懂的样子,宋嘉言恼火之余,偏生对玄明没有办法,她不能打她不能骂她,还得对她客客气气的。这个礼拜,她不晓得后悔了多少次接了玄明的咨询,骂了多少次玄明是个恶魔、巫师、害人精。“对一个无辜的人催眠或者施法术也是命理师lún_lǐ允许的?”
“催眠?施法术?”玄明更诧异,这咨询师是被下降头了?之前不信自己的是命理师,现在倒觉得自己是巫师,还会施法术,对一个无辜的人?“谁是无辜的人,难道是你?”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喜欢你!”这句话,几乎是从宋嘉言的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个礼拜,每天晚上,她都梦到玄明,一天是潜意识,两天是巧合,三天、四天,每天还不能算是中邪?她想起玄明沾沾自喜自己是了不起的命理师。那么这种使人每天晚上梦到她的本事,也是命理师了不起的一环?每一个梦里,玄明都在提醒自己,她宋嘉言是喜欢她的,在梦里她还亲到她了。怎么可能?光凭她自己能做梦梦到亲小姑娘,亲的人还是玄明?她明明喜欢的就是楚安,那个风度翩翩、性感好看的楚安。男性!不是这个装得一脸无辜,事不关己,一肚子坏水的玄明,女性!
“提出结束咨询,没有要威胁你的意思。我也不觉得这样就能威胁到你。”想了许久,玄明只能想到宋嘉言以为自己要结束咨询是为了要挟她。
“刘聪,我说过,我喜欢的是异性。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宋嘉言颓然地看着答非所问的玄明,有些无力。
又是这句喜欢异性,玄明不明白,为什么宋嘉言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这一点。她没有想要怎么样,更没有怎么样。她还能画个小人下个咒让别人喜欢她?如果能这么做,她早就对关世云做了,还有她宋嘉言什么事?
术法可以迷惑人心,但无法操纵人心。术法可以让人意乱情迷,短暂的,但无法使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
如此简单的道理宋嘉言都不明白。玄明有些失望。宋嘉言和关世云一样,认定了什么事情,就不理不顾,完全不在意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失望之余,玄明觉得委屈。她不想再搭理这些自以为理智的人了。
“我没有对你做什么,也不能对你做什么,无论做什么都是无效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由得你。那个男人,危险。我言尽于此。”
走出咨询室,玄明的心头涌动着惆怅,在这个寒凉的初冬之夜显然尤为黯然。
再一次的,她觉得自己像是被诅咒了。
☆、第三十二章身边的失踪
“你的身边有过突然消失的人吗?”许唯再次造访,闭口不谈上一次在她车上发生的任何事情,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没有吻过玄明,玄明也没有逃走。她在约定时间拜访明明堂,对上换去工作服,穿着灰色拉链薄绒衫的玄明,眼中闪过一丝喜意,随即严肃地抛出这个问题。
传说国内一年失踪人口近60万,知乎和天涯都有“说一说身边忽然消失的人”,有灵异古怪,有悲伤凄凉,有荒诞滑稽……消失的缘由千奇百怪,消失后亦是喜怒哀乐皆有。对于许多有失踪人口的家庭而言,怕的不是面对死亡的消息而是一个接一个的消息。今儿路上见到个相似的人,明儿挖出一具相似的尸体,许多家庭希望能早早有个了断。是生是死,总该有个说法。
然而世事,通常是没有说法的。
有些家庭希望没有噩耗,对于长时间的失踪人口而言,有消息意味着坏消息。
“我有一个姨妈,在我十二岁那年失踪。那天,她和姨夫、我哥一起到我家吃饭,本来说好他们一家三口一同过来,但是那天,她单位里有事,要晚一些才能走。姨夫接了我哥先到。算算时间,姨夫在我家打了电话给姨妈。姨妈说,她在停车。停车的地方就在我家当时的小区里,步行至我家不过五分钟。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十五分钟过去了,我和哥哥去找她,没有见到人,姨夫去找她,我们全家都去找她,警察也去找,没有人找到……姨妈至此再也没有出现过,而她的车确是停在小区里。她的随身物品没有少,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她是去了什么地方。”
“我姨妈,还是个警察呢。排查了她当时跟的案子,侦破后没有发现与她的失踪有关。”
“那时候我以为是特例,后来才发现,原来失踪是如此普遍。比起别的原因,我宁愿姨妈是自愿消失的。宁愿她厌倦了现在的生活,改头换面,做另一个自己。”
明明问的是玄明,许唯却讲了关于自己的故事。说到最后,那张笑脸里闪着怎么也藏不住的难过,就连那双敏锐的眼睛里,都开始湿润起来。玄明没有说话,脸上带着常被玩世不恭掩藏的悲悯,伸出手,覆在许唯指节分明的手上。
许唯一怔,回过神来抽出了手,“干嘛,揩我油,占我便宜。”
“你那么瘦,哪里有油。”
“你才受!”
“好吧,你不瘦,你是健康……”玄明出奇的好脾气,分外体谅被人看到软弱一面后就突发傲娇病的许警官。
“笨。”许唯瞥她一眼,但嘴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