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怎么可以做。”
饶是处于自怨自伤周期里的关宁亦笑得咧开嘴,“妈,你这样不做王母娘娘实在可惜呀。”
云锦说:“你这孩子,是不是跟玄明师父接触多了,变得刁钻了。”
父亲总说她时不时流露的古灵精怪像母亲,云锦的娴雅皮囊之下藏着一个俏皮的心。“爸爸明明说我是像你。哦~~妈,刚才你还说玄明坏话。”
“刁钻也是坏话?玄明师父可不会这么觉得。她一定会说,宁宁这个丫头嘴这么笨,哪里及得上她半分伶俐。”
活脱脱的玄明式自恋。母女俩相视一笑。
关宁问道:“妈,今天爸又不回来吃饭?”
“你爸今天约了你小爷叔和他的朋友。听说你小爷叔的朋友相貌堂堂,你不是喜欢美人嘛,改天让你小爷叔带你见见。兴许,你就爱上男美人了。”
男美人……果然是亲妈无误。“……妈,我的重点是‘又’啊,老爸又不回来吃饭。”
“哦,他最近忙。”
“别人家的妈忙着防火防盗防小三,你倒是从来不担心。”无论是社会新闻还是课上案例,无一不再诉说着这个时代家庭内部的虚伪。从小到大,身边同学的家长出轨事件层出不穷,她父母倒一直相敬如宾感情笃深,就连吵架都是关起门来自行解决,从不让关宁参与。庆幸的同时她又不免疑惑,难道父母真是绝无仅有的恩爱?
“傻孩子,这种事情,是担心就有用的吗?我和你爸有感情才在一起,合则聚,不合则散,勉强在一起混日子没有必要。宁宁,这年头扭曲的婚姻常态化,正常的婚姻是变态化了?这也是我不反对你喜欢同性的原因之一,我不需要你为了结婚而结婚,我只希望你幸福。宁宁,你明白吗?”
关宁认认真真地点头。
先前和母亲说起玄明,关宁有好些日子没有她的消息了。上一次和她打电话时,还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捣鼓点什么。是得到了什么好玩的物事还是心理咨询有了好的开始?做玄明的咨询师,也是桩大挑战吧。关宁幸灾乐祸地笑着。快到博物馆时,她打电话给她,“晚上有博物馆夜游,要不要来凑个热闹?”
临时的邀约没有带来意料中的责怪,玄明的声音里是压抑着又怎么也藏不住的兴奋。“不去不去,我有事在忙。”
带着狐疑才要挂电话,那边却问了一个突兀的问题“关宁,你觉得我算讨人喜欢么?”
关宁笑开了,自恋的玄明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这是要讨谁的喜欢?“玄明大师火力全开,谁能抵挡得住你的魅力?如果人家不喜欢你,你拿根红线做个法栓住对方,狠狠栓。”
玄明说:“关宁,你当套牛啊,还狠狠栓,我认真问你呢。来句大实话。”
大实话?实话通常都叫人发愁,就算是莫妮卡贝鲁奇也不是人见人爱呀。“我想喜欢你的人大概会喜欢你。”她想玄明大概会骂她说废话。
玄明却是在电话那头嘤嘤笑了,“也是。你的答案是废话,我的问题也是废话。”
关宁问:“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哈哈哈。”夸张的大笑三声,似叹息,似怅惘,似无可奈何,但又有着说不出来的决心。
“玄明……”
“安啦,我可是堂堂命理师,定乾坤知生死。你就好好游你的博物馆,要开学了是不是?好好念书,无聊活动不想去就别去了,下次来给你看好玩的东西。”
玄明的语气潇洒,但所说的话与关宁所知相悖。命理师确是要比旁人知晓更多,然而,限于所知,限于默认规则允许的所知。一行有一行的规则,命理师也不例外。甚至,有些命理师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刘半仙常说,各人自有因缘际会。
过了博物馆安检,签了到,关宁特意看了几眼签到的名单,不晓得那好看的女人会否在今晚的名单上。如果是在学术报告厅里,她可以先进去看看,人不在她就躲在门口假装等朋友,然后守株待兔。可今天是夜游,找起来实在不方便。
玄明常说,见到是缘分,见不到是缘分还没到。关宁摸摸下巴,独自走了进去。
工作日的晚上,参加夜游的人并不多,好些都是熟面孔,几场主题相似的讲座后来来去去的基本都是同一拨人,因还是暑假的关系,学生占了大部分。关宁略有些心不在焉地扫过青铜器馆,在玉器馆里忽悠,外头的夜色给馆内的玉色添了几分神秘的莹光。自然,这是心理作用。关宁正捉摸这算是哪种心理效应,目光就定在了一个鸟纹壁上。
圆形玉璧,上有鸟站于祭坛的花纹,“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呼应了古人天圆地方的宇宙观,而这鸟一般是良渚先民崇奉的神鸟,作为神的使者起沟通天和地的作用。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透过鸟纹壁的中孔,能看到一位带着浅笑,垂注于玉人的短发女性,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依旧是亚麻衬衫、长裤,颈上松松散散系着鸟纹丝巾,与这玉璧相映成趣。柔软带卷的发丝垂在额前,芊芊玉指将发丝拨在一边露出好看的额头来,眼神专注,偶尔流露出惊叹与赞美之色。和母亲云锦一贯娴雅的气质不同,这个女人站在那里,自有一股由内而外的傲然风华,而这气场她只在婶婶的母亲身上看到过,但又没有那位大集团的ceo那么盛气凌人,微微勾起的嘴角,还添了几分俏皮的风韵。
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