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黑衣小帽的,再配上那张红皮脸,看起来就像马戏班子里的动物一样滑稽。屋内陈设破旧略显凌乱,没有灯、没有家用电器甚至连一根电线都找不见,有的只是些木桌竹凳、青瓮白碗,还有那扇透着岁月的老式窗棂。眼前的一切,实在让人读不出任何与现代社会扯得上半点关系的东西。
这是某个偏远闭塞的乡村农舍吧?像木头人一样无法动弹,乔蒙尘只能转动着唯一不受束缚的眼珠,努力审视着这个鬼地方。这时,自苏醒后就感觉胸闷的症状愈加厉害,只是活动不能自如,只好硬扛着,脸也憋得红红的。在旁边,猴模人样的家伙又蹲回凳子上,继续捣鼓它手中的物事。
猴子手中的那件器物大概有两三尺长,一端是手柄另一端却好像是呈鹰爪合拢状的手指头。只不过,原本的五指缺了一指,猴子正是忙着修补它。
喃喃喃……猴子似乎念念有词,随着口诀声的提高,它手中那一块方方正正的黑石颜色由暗转红,逐渐变得像燃烧中的火炭一样明亮。
猴子根本就不在乎高温石头的灼烫,它拿起断下来的“指头”触到石头上,一股烧焦骨头的味道立刻就弥漫开来,弄得屋里到处都是臭味。接着,它又如法炮制,将鹰爪那头的断指处也凑到石头上,经过这么一弄,断指便牢牢地黏回原处。
左看右看了一番,猴子挠挠头,嘴里发出愉悦的吱吱声,很有些小得意。乔蒙尘莫名奇妙地看了一回,渐渐地,他的睡意涌了上来。大半夜的折腾让他早就疲累不已,站着站着慢慢合上了隐隐作痛的眼睛,像马一样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乔蒙尘惊醒过来。他试着扭动一下脖子,却发现还是不能成功。此时,窗外天色已经大亮,下了一夜的雨水好像也住了,猢狲也不见了踪影,屋内屋外一片寂静。
“啊——”左等右等不见死猴儿过来解开自己,乔蒙尘再淡定也忍不住恼了,索性憋足劲挤出嘶哑的喉音。
听到声音,猴子睡眼惺忪地从凳子上立起身来,圆睁猴眼瞪着乔蒙尘。哎呀,这猢狲不就好好地躺在眼皮下这三张排成一排的矮凳上吗?乔蒙尘眨了眨眼皮,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竟如此不济。
昨夜看得不是很真切,猴子慢吞吞走过来,乔蒙尘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直被蔑称为“小矬子”的原因:这猴子远比寻常的同类高大许多,和自己身形相当,看起来简直就好像是一只大猩猩!
见巨猴面露不快,乔蒙尘心说好端端让我站了一整夜,我都来不及不高兴,这么一下就把你惹毛啦?真是傲娇得够可以。话虽这样,但好汉不吃眼前亏,乔蒙尘低眉顺眼地塌下眼皮,抱定又一次被作弄的心态等着对方发难。
就在此时,门一下子被推开来,几个影子出现了。还好,这回进来的不是猴妖、猿猱之类的怪异灵长类,而是一群男人。但是,这几人的个子均是极高,和他们站在一起,乔蒙尘那一米七六的个头勉强够得到他们的肩高。
为首一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秃头,他嘴里刚嚷出“猢哥”两字,却猛然看见乔蒙尘这个陌生人在场,后面的话也就硬生生收回肚子中去。秃汉子的话戛然而止,其余三人则纷纷摘下背上的刀斧棍棒等兵器,团团围了过来。
“无妨,”看见大伙神色不善,此前定了乔蒙尘一夜的猴子却主动替他解了围:“这矬儿没甚本事,不要伤他……兴许还用得上……”
听到这话,几个大汉才半信半疑地跟着猴子步入里间。几分钟后,一猴四人又回到这间房。这一次,几人都换了一身行头,刚才进门时的长衣长衫,已被斗篷和精练的短衫取代,外面罩着某种鸟羽制成的大氅,背上还多了几个鼓鼓囊囊的背包。猴子穿得更绝,全身顶盔掼甲的,就好像准备出门上战场一样。
看到乔蒙尘满脸的不解,猴子又看他几眼,转头和秃汉子们叽叽咕咕小说商量着什么,隐约只听其中一人说了句“只怕这矬儿担不起”。
他们对话当间,乔蒙尘越发感觉自己就好像宠物市场上一只猫,无法自由自在的进退,前途、命运以及喜怒哀乐全凭买家的心情而定。乔蒙尘轻叹一口气,思忖着怎样才能脱身。
商量完,猴子过来捏了一把乔蒙尘的颈部动脉,解除对他的“禁锢”。知觉终于有了,乔蒙尘轻微活动了一下躯干四肢。说也奇怪,虽保持站姿这么长的时间,除了胸闷依旧,他没有感觉全身有哪里不对劲的。
“跟着我们走,你才有机会活下去。”猴子又看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着人话。
事到如今,乔蒙尘已是身不由己,不由得他不愿意。况且,他也迫切希望走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自己究竟身处何地,猴子等是什么来头,有没有可能寻求到帮助……
天色大亮,抬头所见的半空却依旧阴沉沉的,不见太阳。看情形,这里似乎是一个小村落,昨夜摸黑经过的街道两旁,稀稀疏疏坐落了几间门窗紧闭、门廊却开得很高的草盖屋。虽是清早,却没有看见一户人家升起袅袅的炊烟,更听不到鸡鸣狗吠的声音。
很快来到村口,在这里却见到另一番景象:彼处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