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客栈门口,痴儿发觉那找他搭话的胖子仍在往他与妄这边瞧,当那人的目光与痴儿相撞时,那人慌张避开,钻进将要出发的马车里了。
“看什么呀?你还想坐马车?”身旁的妄笑问道。
“不,过去几日走来的每一步,都是值得享受的。”痴儿摇摇头说:“我看过去是因为我觉得刚上马车的人,或许与千年剑决有什么关联。”
“不错嘛!这都能想到。”妄拍拍他肩膀说。
痴儿说:“我见他早上曾去后院练剑,以“剑”关联,很容易想到,但听姑娘语气,似乎对这人有些了解?”
妄没想直接回答他,先问道:“你对这天底下的许多家族了解多少?”
痴儿想了想说:“只是一群彼此协作在一个圈子里混迹的家人罢了。”
“嗯,你这么想倒也是没错,但在这世道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有一些看起来不起眼的人,却有办法让天外天的人外人落尽茅坑,不论你将来走到那一步,只要你还在这江湖上,防不住遭到什么飞来横祸,什么麻烦琐事,而背后的势力,便是能帮你精选出最棘手的了,免得你被苍蝇叨扰。”妄长呼一口气,“不止你眼前的江湖,哪里的江湖上都是这么一回事啊。”
痴儿低声说道:“但那可以是护身符,也可以是催命令,江湖的争斗往往却是势力间的对立所致,背后这什么势力的有或无,都是有得有失,我宁愿选择无牵无挂。”
妄看着他笑了,“哈!荆水易真是奇人,他的性格竟能通过剑法相传,我真该早早带你去见识见识其他剑者散散心,不然聚在荆水易一处,怕是要误了你!”
痴儿一脸疑惑:“姑娘何出此言?”
“千年剑决之事容后再提,我先跟你讲讲你师父的故事吧。”没等痴儿表达意见,她便开始讲起了,“天下姓荆的人很多,但你如果在中州府听人谈起‘荆门’或者‘荆氏’,那就只能是指你师父他们家了。现在荆氏的家主名叫荆蓦,他育有两个儿子,老大荆澈便是你师父荆水易,老二名叫荆濯,因你师父的事成了声名显著的大巫师。”
痴儿说:“我师父武艺之外,精通医术,这该是他家族缘故。但不知为何二叔却成了巫师。”
“巫,医本为同源,这倒是不难理解,而且据称二公子自小行为举止便颇为怪异,巫者的感应力是天生的异于常人,这有好有坏。有的人生活不能自理,一天到晚躺在床上,偏偏能算到别人的命,这种人除了坐吃等死,想立足于世,做巫师给人算命是最容易的路了。”她后面的话意义不明,却让痴儿在心中将荆濯的印象树立成这么一个模样。
妄继续说:“而你师父自幼习武,进步神速,忽有一天他练武时被二弟撞见,当时他父亲与几位叔父都在场,二公子无意算出荆水易命格,又是孩童口无遮拦,直接道出‘拒争无胜’四个字,当时谁也没有在意,不料往后荆水易与人比剑真就再也没胜过,才知道那一句话已经定了荆水易的剑道命途。而荆水易不是唯一一个,荆氏早已有几人被二公子算过又道出,皆已定命,不可脱逃了。”
痴儿沉吟片刻,说:“这样的奇人,应该也早已看透了自己的命吧。虽然不给自己算命是不成文的规矩,但真有本事的人,谁又能限制得住他呢?去到中州,一定要寻这二叔替我算上一算,不知能否凭师父高攀得上。”
“你不怕吗?找荆濯算命可是丝毫不顾及你的感受的。”
“我愿意活得明白些,师父若不知晓自己不胜是命格所致,必然会得到更多的痛苦。”痴儿说着,想起之前与荆水易练剑时,不论如何总是均势,现在看来不是荆水易火候控制得当,而是他无法在这剑上压制不算成熟的痴儿。
“我不同意。”妄的声音变得冷漠。
“嗯?”痴儿一惊。
“什么定命的话语,只是自欺欺人的言辞罢了!哈!”妄低着头说。
这或许与她自身的经历相关,痴儿不想过问,只是经历了这一场尴尬之后,一路走到中州,二人再没了交流,本要讲的千年剑决的事情,也不了了之了。
......
风火孤城内,在一阵诡异变化后却是一片寂静,随着这变化进行,人们看见那漫天的风火渐渐消失,那个睁不开眼的人的确可以生火而不被打骂了。没了风火的威胁,人们都脱下斗篷围坐在一堆堆营火旁,仿佛又与那个打骂别人的王权站在同一方,而与那个仍戴着斗篷,却要等着他下一步发号施令的大夫对立了。
“你倒是说点什么啊!这一路走来,歇脚时听不见你发牢骚我也真是浑身不自在啊?”荆邪表情轻松,语气中却充满了敌意。
王权冷冷地答道:“我对你没有什么隐瞒,现在在这儿的都对你没有什么隐瞒,这就是我要说的了。”
荆邪朝着自己的脸摊开右手,手掌上空无一物,他却仔仔细细地看着,好像那上面有字给他读一样一字一字说道:“好!我是外人,你们是自己人,你们对那扇门熟若己屋,我对它不熟。我会做的,也只是请你们回自己的家,我来做客,如此而已了!”
王权只是一反常态地顺从:“这一次行动,我们都听你差遣调度,只要你有命令,我们都会执行。”
王权的顺从让荆邪清醒回来,他将右手藏回袖子里,他难以置信自己刚刚因愤怒等多种情绪招致的混乱不理智,而讲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