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青不敢说话,常印也不去问,跟袁承志两人相谈倒也快活。等到了晚上,睡梦中忽听远处隐隐有唿哨之声,袁承志登时醒转,想起师父所说江湖上的种种变故情状,料知有事,悄悄在被中穿了衣服。
不久橹声急响,下游有船上来。只见温青青突然坐起,原来她并未脱衣,又见她从被窝中取出一柄精光耀眼的长剑,跃到船头。
袁承志一惊,伸手推旁边的常印,口中道:“师哥,师哥。”不料却一把推了个空,抬头看去,只见常印早已穿戴整齐,笑吟吟地看着他,道:“小师弟,警惕性不差嘛!”
袁承志见常印醒了,心中安定,问道:“师哥,外面是些什么人?”
“半夜喧哗,自然是水匪了。到时候跳上船来,问你是要吃馄饨呢,还是要吃板刀面。”常印笑着说出了水匪的切口。袁承志自小便上了华山,别说水匪,旱匪的切口也不知道,听得一头雾水。
袁承志虽听不懂常印说的切口,但来了水匪却听得清楚。他手中取出一柄折扇来,抖了几下,只听“咔擦”声连响,瞬间那折扇便成了一柄长剑。袁承志自小与常印相处,对常印的风仪为人,早生模仿之心,不止衣着打扮要学常印做儒生装扮,连兵刃也要打造的相似。
恰巧穆人清离山之时,曾说世间方乱,道路不靖,带着长剑惹眼,不免多生事端,袁承志模仿常印打造了这一柄机关折扇,倒也是遵从师命。
袁承志担心温青青安危,出身去了船头,与温青青站在一处。只听得对面小船摇近,船头上一个粗暴的声音喝道:“姓温的,你讲不讲江湖义气?”温青青叱道:“讲又怎样,不讲又怎样?”那人叫道:“我们辛辛苦苦的从九江一路跟踪下来,你倒好,半路里杀出来吃横梁子!”
“好哇,原来觊觎我华山派之物的,还不止一个人。”水匪头目说道此处,突听对面船舱中传出一个声音来。这声音并不高亢,只如寻常说话之声,却覆盖了整片江面,声音被内力一波一波地送出去,仿若水波移动般不可抗拒,说话那人只感觉似乎脚下船都跟着晃了几晃。
温青青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兴奋之情,心道你们这群废物敢追姑娘来此,也让你们尝尝这煞神的手段。一想到常印,不由得又是一个寒颤。
只听船中常印的声音又响起道:“识相的自己断一根小指,然后滚蛋。要是等我出手,那就每人断你们一双手,给你们十个呼吸的时间,自己考虑清楚。”
四艘小船上火把点得晃亮,船头上站满了人,个个手执兵刃。他们不识得厉害,哪把个没露面之人放在眼里?开口那人回头看了看满船的人,狞笑道:“朋友是哪条道上的人,说话这么横?不过没关系,老话道见面有一半,咱们双方各得一千两,就算便宜你。”
常印不答话,道:“六次呼吸了。”
小船上两名大汉怒道:“沙大哥,何必跟这横蛮的东西多费口舌!他不要一千两金子,那么一个子儿也不给他。”手执兵刃,向大船上纵来。
龙德邻听他们喝骂,本已全身发抖,这时见小船上两人跳将过来,更是魂飞魄散,大叫道:“袁……袁相公,强人……强人来打劫……打劫啦。”他知道常印两人与温青青都是身有武功,选了个看起来最和气的人抓住做靠山。
袁承志将他拉到自己身后,低声道:“别怕。”只见温青青身子一偏,左足飞起,扑通一声,左边一人踢下了江去,跟着右手长剑斩落。来人举刀一挡,哪知他长剑忽地斜转,避过了刀锋,顺势削落,只听得喀擦一声响,那人连肩带刀,都被削了下来,跌在船头,晕死了过去。
温青青冷笑一声,叫道:“沙老大,别让这些脓包来现世啦。”对面那大汉哼了一声,道:“去抬老李回来。”小船上两人空手纵将过来,温青青只是冷笑,并不理会,让两人将右膀被削之人抬了回去,不久跌在江中那人也**的爬上小船。
沙老大叫道:“我们龙游帮和你棋仙派素来河水不犯井水。我们当家的冲着你五祖面子,不来跟你为难,可别当我们是好惹的。”
温青青反唇相讥,沙老大带着人跳上常印乘坐的这艘船,就带着人要与温青青动手。袁承志道:“师哥?”常印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担心。
袁承志看两人拆了数招,已知温青青武功远在沙老大之上。沙老大刀沉力劲,看来倒是十分威猛,但刀法失之呆滞。温青青以巧降力,时候稍长,沙老大额头见汗,呼吸渐粗,身法已不如初战时的矫捷。
刀光剑彩中只听得温青青一声呼叱,沙老大腿上中剑。他脸色大变,纵出三步,右手一扬,三枚透骨钉打了过来。温青青扬剑打飞两枚,另一枚侧身避过。他打飞的两枚透骨钉中,有一枚突向袁承志当胸飞去。
温青青惊呼一声,脸色有些发白。她见识过常印的武功手段,知道他实力极强,办事也半点不容情面。袁承志乃是常印师弟,她还以为两人是同一个性格。暗道这下惹恼了这个煞神,看来自己还有的苦受。
温青青正担心间,哪知袁承志伸出左手,只用两根手指,便轻轻巧巧的将那枚透骨钉拈住了。他向着温青青笑笑,示意不妨。温青青本以为袁承志接下来就要给自己来个狠的,哪只他如此温和,不由呆了一呆。
沙老大见温青青注视着袁承志,面露惊愕之色,乘他不备,又是三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