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玩了几天，觉得再坐等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收拾了部分行李，一大早就拉着小箱子回了东纵。楼道里腰粗膀圆的小店老板娘正拖着地板，听得脚步声，本能的一靠墙。穗穗紧蹬几步，放下箱子，搭在扶手上喘气，“我的妈呀，累死我了！”“今天星期六，穗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辞工了。何姐，这间你还没租出去？”“还没有呢。穗穗你有朋友要租房吗？”“我闺蜜上次说过要搬，我帮你问一下她找没找到房子。”“你朋友要租的话租金就跟你一样，别人租就要五百了。”“哦，知道了。何姐你忙，我把箱子拿进去。”
放下箱子，开了空调，解开鞋绊往墙角一甩，光着脚丫走到冰箱前，一拉门，只有几袋早餐奶。再一看垃圾桶，里几个可乐罐，两个没盖好的奶茶瓶。穗穗拿了袋早餐奶，啪的一声，大嘴巴扇得冰箱摇摇晃晃。喝完空袋往垃圾桶里一砸，惊起一群蛾蚋。“袁子榆你个大王八，气死我了！”骂完也懒得收拾，往沙发上一盘腿，打开电视。穗穗看几分钟十几分钟就换一个，把几十套卫星节目全倒腾个遍，丢了遥控玩起电话来。兴波上传了一组游大慈恩寺的照片，风景依旧，或许是视角差异，穗穗还是觉得新鲜，“哈，李兴波挺有闲情的嘛，还去大雁塔了。”念叨着，给兴波发了条消息：“晚上的音乐喷泉才好看，感觉白天去是浪费几十块门票钱。”“我们晚上就要回去了。门票也不贵，加起来九十块。”“九十块还不贵啊？真是有钱人！怎么全是你自己拍的？李亿龙呢？”“他还在灞桥区那里要尾款。”“那你慢慢玩，还有四十几分钟就开始喷了。”“嗯。”最后一次出公差，兴波很珍惜，没有池边坐等，停停走走间拍尽可能多的照片。
亿龙小心的陪着客户左碎忠验货。看完班台外观，拉开抽屉在里面轻敲了几下，回音清脆干净，伸进手四周扫了一下，看不到的地方外也没有毛刺，平滑如镜。左碎忠还比较满意，推回抽屉时拉手晃了几下，就顺手弹了弹，“李师傅，这些拉手是铜的吗？”“左总，我敢保证百分之百是铜的。”“如果是镀铜的怎么说？”“如果是镀铜的，我包换！”左碎忠轻轻一笑，“那好，我们就当面检验一下？”“全听左总的。”亿龙话说得太满，左碎忠听了有点不舒服，立即拿起话筒：“小秦，你去工程部给我找块磁铁来！”左碎忠又来到组合文件柜前，细细的看，细细的摸，雕花镂空的部位只要能伸进手指都一一伸指去探触。职业裙助理领着一个蓝色工装的小伙敲门进来，“左总，什么东西掉到厕所里了？”左碎忠不由一愣，“我让你拿块磁铁过来，你拿个捞斗来捞什么？还把他也找来了！”“哦，我以为左总钥匙又掉到厕所里，上次就是他帮忙捞出来的。”下属尽心尽职，左碎忠也不便多加指责，语气柔和起来，“那行吧，磁铁带来没有？”“带来了！”工装小伙麻利的从工具包里翻找出一块环形磁铁。左碎忠接过往拉手上靠，不吸，连续换了几个试，还是没反应，“嗯，李师傅，拉手的确是铜的，看来你们盛宜奥做生意还算厚道。拿回去吧，也没你们什么事了。”在几个圆孔方孔和异型孔里摸到的孔壁皆光滑，验完铜拉手，也失去了挑刺的热忱。后面的就粗粗看了下外观，试坐了一下大班椅，升降自如，转动也灵活。“嗯，李师傅这几天辛苦了，坐下来喝杯茶再走。”左碎忠说完就起身把亿龙往茶几边引。“左总，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麻烦你给我签一下单，我好回去交差。”亿龙坐稳就拉开文件夹，拿出一张购销合同的附件。按完加热键，湿毛巾擦了把手，“李师傅别急嘛，喝杯茶黑不了天的。”笑着揭开茶叶罐，捻了一小包真空包装的绿茶出来。
泡好茶喝了几口，左碎忠斜靠在扶手拿着效果图来回又比对了一遍，“李师傅，这个地方好像不太对呀！”亿龙放下茶杯赶紧起身看了一眼图片又顺着指向看了一眼文件柜，“左总，这是灯光原因，效果图在天花暗槽下设了三个筒灯，你这里没装。”“嗯，好像是。到时候我找人也装三个。”转身时暗骂一句，“明明没问题了还有这么多名堂，真他妈奸商！我看你还能找什么理由拖延。”亿龙这时也不急了，乌鲁木齐至海城的火车要晚上才到西安站，兴波独自玩去了，早回去也只能呆在候车室里等，时间宽裕得很！坦然地往单位沙发一坐，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嘴角挂着的一丝冷笑却没能逃过左碎忠的眼睛。“那好吧！李师傅，我就把单给你签了，让你好回去交差。”说着猛一拍扶手，一颗什么东西刚好掉在亿龙双手奉上的附件上，啪地一声。“这是什么？”左碎忠没有接单，抓起一颗白色的锥形硬粒看了看，又递到亿龙面前问。“好像是502胶。”“502胶？哪来的？”左碎忠放了纸，认真的在扶手上找，“李师傅，你过来摸下！”亿龙嗖的弹起身，一扫扶手外边，马上就出汗了。“你们粘个线条要倒这么多这么胶水下去？沙发出厂前不用检查？十几万的东西了，就这样敷衍了事的？！”在左碎忠的质问声里亿龙很小心的掐掉线条下的一排细胶粒，“左总，这不——，不好意思，确实是我们没做到位。”整理好一条，检查另外五根线条，也有几处溢出的胶水硬化而成的小胶粒，一一摘完，翼龙暗自庆幸反应还算快，不然话一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