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斒通打来电话时,木工部主管曾伶俐正双手抓紧方向盘小心翼翼的前行。第一个没接,铃声持续的响,只得打起右转向灯,拐进辅道停稳。“安排罗劲松晚上看门?这是谁想出来的,徐家柏吗?“”曾主管,这个你就不要管了,没问题吧?“”既然是柳总交办的事,没问题。“”那就好。“
拨完号正要呼出,一掌猛拍在方向盘上。”徐家柏,你出息了啊!知道搬出柳斒通来压我了。行政主管?狗屁!你只配看大门!“一怒之下大骂了家柏一通,舒坦多了。领导交待的事自然得办,不就打个电话吗,量他小子也不敢不听!徐家柏,走着瞧!把差事给罗劲松说了,打着了火,只要违章不出事,谁也不知道伶俐无证驾驶,车子没有买过保险。黑色小车闪着左转灯,汇进东纵大道车流。
个一出东纵文化中心公交站台,直奔东纵区人社局。彭烈说明来意,工作人员回复称:”这里的窗口只办理社保业务,劳资纠纷麻烦去东纵综合办。“”啊?那能不能告诉我们综合办在哪里?“”出门左转,一百米不到。“”好的,谢谢。“不用。”制服嫣然一扬手,还真是微笑服务。
检查,问询,放行,彭烈表现出的老练在欧阳怎么看都不像他说的平生第一次。前台一番交谈,“请问要我提供哪些书面材料?”“劳动合同原件、考勤表或者其他能证明工作时间材料、工资条或者银行转账明细、社保账号、离职条原件。”综合办前台大姐很是耐心。“哦,谢谢。我这就去打印。”说完一招手,领着三个出了安检门,十足的大将风范,“欧阳,这里你最熟,附近有打字社吗?”欧阳忽然想看看彭烈做了哪些功课,卢、攸又分别准备了哪些材料,不就引个路吗,一句话的事:“前边就是律政路,打字社没有二十家也有十八家。”“哦,看到了。我们过去。”停车场里彭烈一马当先,快速穿过车丛。“卢江星,凭你跟严一乔的关系,怎么也没拿到钱?”电子城乍见江星两手空空空,尽管欧阳很是惊讶,话到嘴边却忍住没说,留到这时才问。江星停住脚推了一下眼镜,幽幽的先一声叹息:“唉——!严一乔自己都申请调去做业务了,他的话你觉得还管用吗?”“严一乔去做业务?不会吧。什么时候的事?”“应该是真的,前几天我听顾总说起过。”彭烈有比较可靠的消息源,从旁佐证。才短短十几天,原本白净的卢江星黑不溜秋,前臂肘外还褪起了死皮!欧阳又打趣上了:“你这些天在哪个码头扛包?”“我一直在找工作啊,一天见几份工,早上六点起来晚上十点才回去,真他妈比上班还累!”江星撒完怨气,休闲皮鞋软底猛蹬透水砖,刷地跨过一根齐膝粗铁管。“你们等等我啊——”三人闻声一回头,两百米不到,震廷竟然已落下五个车位。一米七五的个头还狗儿撒尿般趴撑着过栏,彭烈被逗笑了:“老攸没吃中饭?”震廷撵上来咧嘴一笑,“吃是吃过,没吃几口就过来了。“
高速公路北行方向,一辆面包车疯跑着,”找死啊!操!“右边车道一小车没闪转向灯就迅速向左变道,惹得林战南破口大骂。”这种超车最危险了,没路德!“前排两个差不多身高,副驾驶位上这位一脸肥肉,安全带斜勒着个大啤酒肚。”范向群,你上午不是关机了吗?黎总怎找到你的?“前面小车没空管老爷车里是否恶语想向,早跑得没影了,骂完战南也就消了气,跟同行的品质主管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房间里有股怪味,刚打开门透下气,黎总过来看到。操!都放假要我上班。
“老余也说过他房间里有怪味。
“被彩绘捂住的几间都一样,你没看到老覃划的口子?
“又没什么用,还不如撕了。”
“还是跑高速快,上次我跟萧清江来回都走的省道。
“省道就是红绿灯多了点,也慢不了好多。看到这部老爷车就来气,给他省个屁!”
“徐家柏也真是小气到家了,又不是他的钱,连空调也不肯拿去修一下。”
“他又不开这部车。”
面包车进了隧道,连天上的卫星都没法拍到,写字台前安坐的家柏没有长一对顺风耳,自然是听不到两人的背后之论。交代了接班时间,看着劲松低头佝偻着身子往回走,“哼!我叫不动你总有人叫得动你!”太阳已爬过窗,一点一点的往里移,吞噬着台面,带给小房间扎眼的明亮。顶扇嗡嗡声里,不知是墙外樟树还是龙眼树上几只才歇了一小会的知了又唱开了,但谁也不会懂它到底都知道了什么,就像家柏也不懂“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说的就是知了一样。当然了,在七月底的南海北岸,说秋风还太遥远。起身挪了挪椅子,重新坐下的家柏不仅没有觉得烦躁,一扫上午的沉郁,瞬间心情大好,整个午后嘴角都挂着一丝得意的浅笑。
“你真不打了?”边走边扣着衬衣,见到劲松就问。收拾劲松的话是说说而已,吃过饭回租房擦了把脸,便睡得天昏地暗,志诚才不会沉迷到把打麻将当班来上呢。上午九时开始,两小时半;下午就十二点准时开始,五个小时半,对得住一百块的台费一般凑也要凑足八小时。秀琴不跟劲松打的气话也是说说而已。“老曾要上我夜班,不去睡一下你当我是神仙啊?”劲松掏出烟,给了志诚一支,“我外甥在那给你顶几把,赶快去,赢了给我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