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那出言屡屡不逊的女孩,“还有你,一个三小作妖怪,哪来那么多的废话!你光坐着都没人在意你,给自己加什么戏?!”
“我爱给我自己加什么戏就给自己加什么戏,用得着你在这儿瞎嚷嚷吗?”
女孩本来想冲动地拿起桌上的白开水就立起身的工夫一同飘到席湘那桌,用杯中不足量的水帮席湘洗把脸,但她警觉地发现席湘嘴脸虽然美艳不饶人但是身边却站了一个魁梧得有些吓人的男人,她愣是把杯子转了个弯,淋在了张绵阳的头上。
张绵阳:“……?”搞什么咯,又搞到我头上了。
好在水温不高,他不至于被淋秃顶,但头发还是湿嗒嗒黏成一片,活像只落汤鸡,他很不好受,一抹脸,满手都是水。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像个老头似地,头往一边歪着,就差来个葛优瘫了。
女孩仍震惊在把水浇给了张绵阳的当口,等惊醒过来,连忙又是拿纸巾,又是叫服务员的,张绵阳摆摆手,别提多心累了。
然后他整张脸迎上了一块摊开的大纸巾,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女孩强制洗了个脸,他娇嫩的肌肤叫嚣着女孩的粗鲁。
张绵阳:“……”女孩不熟练的手法仿佛要把他整张脸扒下来,疼得他倒抽气。
女孩焦急地说:“我还是小时候帮我弟这么洗脸来着的,那水烫不烫,你有没有事啊。”
他很平静地说:“我没事。”顿了顿,轻轻推开那女孩似乎还欲继续的手,他捂着脸清了会神,才说:“我还不知道怎么劝你呢,我看那位女士说得挺在理的,你多多往心里去。别总是一口一个理想型的。感情的事,顺其自然就好了。”
“女士?你说谁女士呢?”
席湘生平最听不得别人说她老,就是一些很常见的称呼词,她也要分个年轻和苍老,比如这个“女士”,明显是敬称,但从她的脑回路里就是要理解成别人在把她叫老呢。
“那……美女?”
张绵阳怂了,毕竟席湘旁边那如同强盗似的纳险剂司大的优势,尤其是席湘平眉一竖,他立即就要抡起拳头砸人似的。
席湘哼哼两声,白眼翻得飞起。她也在某种程度上是看不上张绵阳的,或许是因为过度嫉妒张绵阳比她的男朋友长得白,而且身材要匀称。最后,她的眼锋是落在给她细心挑鱼刺的男朋友身上的。
“听你的意思,你是要跟你那个相亲认识的女孩子分手咯?不就是一个误会嘛……你真在意人家,解释清楚不就完了?婆婆妈妈的,还像不像个男人了?”
上了年纪但对爱情仍有一腔热血的女人眉飞色舞地说着,浑然忘记了前一个小时还在哭爹喊娘为分手而苦恼的自己,此刻站在别人的感情世界里,摇旗呐喊,威风凛凛,别提多怪味了。
当然,她在和张绵阳说这份话的时候,特别留意了席湘一眼,确定那个神经质一样的女人不会插话,她才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然而,致命的不是她义愤填膺得过了头,而是她抓错了重点。
张绵阳无奈地看着她,“我今天能有这么一出,还不是拜你所赐?”
“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当时鼓励我追求真爱的人是你,我现在才跟她交往多久,她就要和我分手……你说,真爱都到这种级别了,为什么还会不合适!”
控诉似的说着说着,女孩的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干脆掩面痛哭,场面一度犹如精分。
而此时正预备看闹剧的席湘听了女孩后一句话却是慌了神,她原本在胸腔里攒了一圈的尖酸与刻薄瞬间烟消云散。
女孩自顾自地抹着眼泪,泪如泉涌,她整个人坐下来,好像失了力气,“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她,她就是我的理想型,我喜欢她,我都不在意她是不是女生,我就是喜欢她啊。可是她跟我说,我们不合适,呵呵,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挺短的,也就一个月的样子,但是这一个月也是有感情的啊。她凭什么说分手就分手!那当初干嘛要跟我在一起啊。”
张绵阳不会安慰人,于是手足无措地东张西望,一来他肯定是察觉到了周遭打量的目光,二来他是真的慌到精神崩溃了。
席湘悄无声息地走到他们这桌,把手放在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孩肩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双红肿的眼睛。
那女孩抬头一见是席湘,火气上涌,正欲发作,席湘轻轻松松地把她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她矮下身,附在那女孩耳边轻声说道:“情长的人不多,你是我见过的少数。”
女孩不明就理,茫然地望着她,她笑了笑,说:“我的意思呢,就是见过那么多分手后泰然自若的人,头一次见你这种要死要活的人。至于吗?就一个人而已,你还真当世上有真爱啊。我看你是被荼毒了,不知所谓地以为同性间就一定是真爱了。愚蠢。”
“你从来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爱吗?”
女孩居然没有反抗席湘,席湘也是吃惊,不过按着女孩那瘦弱香肩的手还是源源不断地施力,她可不想让自己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体面。
“以前是相信的,但现在沧桑了,不信。爱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席湘淡淡地扫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女孩,知道她在把这句话往心里记,不由觉得好笑,然而笑意尚未抵达心间,她莫名又生出一股酸涩,噬咬着她的五脏六腑,她也落寞了起来。
女孩说:“你看得多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