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已经品尝过“肉”的美味,看到教士老爷将鸡肉一片片切碎,丢进锅子里的时候,就算隔着大老远的距离,两人似乎也闻到了记忆中那股浓浓的香味。
父子俩的喉咙使劲地蠕动,才能吞下嘴里飞速分泌的口水。
教士的动作非常快,这一边火塘煮鸡肉的时候,使用另一边火塘和小锅,同时开始处理士兵们准备好的卷心菜。
二十几分钟之后,鸡肉和卷心菜捞进了陶罐。
换上新的热水,教士老爷又开始同时煮豆子和糊糊。
再十几分钟之后,四只陶罐都装好了热气腾腾食物。
士兵们早已搬来石块,将几片木板架起来拼成了饭桌——这些该死的混蛋,居然连饭桌都随身携带——每人面前都摆好了木碗。
分餐了。
始终紧紧跟随在教士旁边的士兵站了起来,握着勺子,将大部分鸡肉分给了教士,小部分留给了自己,以及自己旁边的另一人;将豆子分给了老爷,以及农奴之外的全体士兵;将卷心菜和糊糊,分给了包括农奴在内的全部随员。
“啧啧……有肉,有豆子。”安舔着嘴唇,无比羡慕地看着众人面前满满的木碗:“就连农奴都有两只木碗。”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韦尔瓦适时提醒儿子:“看看吧,叫唤了一个下午,劳托卡他们还不是得站得远远的。”
是的。
分餐的时候,劳托卡三人识趣地走开,站到远处,尽量忍住不朝饭桌的方向张望,并不时喝几口冷水以止饥火。
大约是整天没赶什么路,也没干什么活的缘故,教士和他的随员们,吃饭的速度很慢,很是让旁观的俘虏和山上的盗贼煎熬了一段时间。
足足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之后,面前食物最多,速度也最慢的教士老爷,终于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木碗。
抚抚肚子,教士老爷站了起来,向远处的三名俘虏招了招手。
“难道是……”安的眼睛睁大了一些。
“没错,就是那套把戏!”年老的盗贼很想表示一下不屑,可嘴角的口水却一下子溢了出来,“分木碗,分盘子,冲冲水喝下去,可以骗骗肚子罢了。”
“真的是要分碗了?”安的口水也无法控制了:“还冲什么水?直接舔啊!教士老爷吃的那么马虎,碗里肯定还有很多油……旁边的碗里说不定也还有豆渣!”
“哼……旁边那两个最受信任的士兵,他们的碗肯定也不差。啧啧,真好命啊,这辈子都没挨过饿吧……竟然一只木碗都没有舔,白白便宜了劳托卡他们。”很显然,虽然看不清具体的情况,但始终紧盯着众人吃饭的过程,饭桌上众多木碗的价值分布情况,韦尔瓦心里清清楚楚:“瞧瞧吧,另外几个士兵的木碗肯定干净多了,他们基本都舔过两次,应该只能冲水……唔,最后两个绝对是真正的农奴没跑了,他们的木碗,已经自己冲了好几次水。”
父子俩说话的时候,三名俘虏已经走到了教士老爷身边。
接下来,教士老爷让三人合拢手掌,然后舀了几勺水,将三人的手臂冲洗了几遍。
“这又是要干嘛?”
下一刻,山上盗贼奇怪探询的目光中,山下俘虏莫名其妙的目光中,教士老爷的勺子伸进了水壶旁边的陶罐,当它再次掏出来的时候,一勺糊糊,倒进了站在最前面的俘虏,合拢在一起的手掌里面。
捧着糊糊,站在前面的俘虏,双手一动都不敢动,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站在后面的俘虏,立刻跪到了地上,无论站着还是跪着,这三个叫唤了一下午的可怜人,同时流出了眼泪。
“主宰啊!”
俘虏们颤抖流泪的时候,山林里面,父子两人也同时发出了无法压抑的惊叫。
飞快地吃完手中的糊糊,将每一个手指都舔得干干净净,再借过一只木勺,舀起冷水,将整只手掌都冲水吸吮好几遍之后,不需要任何人催促,三名俘虏再次拿起卷成圆筒的羊皮卷,冲到山林附近。
“山上的可怜人,伙伴们,快下来吧!”
“你们看到了吧,都看到了吧?老爷给吃的!”
“糊糊!整整一捧糊糊,都给我们吃了!”
“快下来吧!”
由于没有统一的规划,三名被抓同伴的声音杂乱了许多,但是,由于三人远超下午叫唤时的音量,远超下午叫唤时的中气,山上的盗贼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父亲,我们快下去吧!”儿子再次提议,这一次,安的声音不大,但其中充满了坚定。
“可是……”依然没有找到心中不安的原因,韦尔瓦实在难以就此下决心:“我想想,让我想想。”
“还想什么啊?”儿子已经完全不在乎行藏了,站起来大声叫道:“怕被教士剐肉下来煮了吃吗?那给劳托卡他们的糊糊算是怎么回事?提前给肉放盐吗?你做饭会放这么多盐吗?”
“别乱!别慌!”韦尔瓦用力将儿子拉下来,捂住了他的嘴巴:“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想仔细了!”
“快啊!”望着山下,儿子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陶罐里说不定还有糊糊!”
“没了!”事关食物,父亲看的无比真切:“最后给班特的时候,陶罐已经快倒过来了,抖了好几下才凑出一捧。”
“那也还可以冲水!就算陶罐不准我们冲水,也还可以赶紧下去分教士老爷的碗!”
“我知道,我知道!没看其他地方都没动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