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文件散落一地,她被死死按在办公桌上,钉住双手,那个男人冷语如冰,“姜晚晴,你欠我的,永远也还不清!”
哦,偿了,也还不清吗?
姜晚晴无奈,合作地耷拉双腿,从他腰间撤退,“那……就欠着吧……”
“做梦!”男人低吼,随即恨恨一顶。
她措不及防,婉转娇吟。
这个人真是讨厌,早年的老鼠怨,她已经当做烟消云散了,他怎么还来缠着她讨债呢?
明明是他对不住她,是非曲直要分清,好不好!
怎么反而搞得像是她欠了他似的呢?!
火大!
【正文】
天空没有一丝光亮,黑云低垂,密实沉滞地压着大地,偶尔有风行过,更增空气里的潮湿憋闷,红翅膀的蜻蜓时而超低空回旋,时而结伴舞动,倒是飞得带劲。
傍晚七点未到,锦城已是霓虹灯影初上,由附近的海面望去,天空背景下的锦城,犹如陷落于原始混沌之中的明珠,城如其名,繁花似锦。
只是,繁花似锦地,有藏污纳垢所,锦绣繁华是一景,污淖湿亦是一景,由来如是。
在宽敞大街的转角背面,在路灯照不到的地方,在霓虹灯远离的处所,正上演着一幕人间的惨剧。
一道惊悚恐惧的少女声音,尖厉地从斑驳的小门内传出,“啊……不要……滚开……”
随之传出的是几个男人醉醺醺的谑笑,间或夹杂女人浪荡的“劝慰”。
“哈哈,滚什么,等上过之后,你尝到滋味了,还要求着咱们呢。”
“安哥,这丫头可够悍的,我看是嘴里说‘不要’,实际是‘要’了,还想‘要’啊,哈哈。”
“暮雨,女人迟早不是要干这个的嘛,看开点,现在阿姨是在帮你。”
“哈哈,玉姐说得真好,不愧是女人中的女人。”
房内轰然大笑时,少女的声音却从惊悚转为凄厉地撕裂惨叫,“救命……晚晴……救命……不要……”
那个惨烈而又熟悉的少女声音,令刚刚走上楼梯口的姜晚晴猛然心惊跳,手差点掉到地上,她来不及思考自己的举动是否恰当,双腿已经下意识地跑到小门前,想闯进去救人。
“小段,去外面看着。”里面有人这么说,紧接着,门突然开了,一个叼着烟的十**岁美少年恰恰与姜晚晴打了一个照面。
被称为“小段”的美少年,185公分的悍体型,牛仔裤黑t恤打扮,是个看不出地域的亚裔混血儿,除了身高长相,他全身上下最显眼的莫过于那头棕亚麻色的微卷发,和那双冷冷的浅灰色眼睛,尽管五官张扬,但神情中挥之不去的冷,使他看上去相当狠戾。
他嘴里斜叼一支未点燃的烟,手里的打火机正要往上凑。
小段和姜晚晴皆是一愣,接着他立马反应过来,快手带上门,姜晚晴张嘴要说话,小段眼疾手快捂了她的嘴不让出声。
他迅速将姜晚晴按在旁边墙上,直视那双混合着愤怒与惊恐的剪水双瞳,压低声音说,“晚晴,别怪我,我也是临时才知道的,我阻止不了他们,你如果不想被拖进去,和你姐一样的话,你就听我的,赶快跑,别回头。晚上十二点,我会在巷店街口接你。你如果同意,眨眼三下;如果不同意,那我只有把你打晕了。”
长长的眼睫如蝶翼般扑扇,连续眨了三次,小段松了一口气,“跑吧。”
说着,小段往旁边使劲,用力推了一把姜晚晴,敦促她快跑。
屋内不断传来的挣扎呜咽声,和男人们的谑笑,深深刺痛姜晚晴的耳膜,那些声音在在提醒她,如果她此刻不理智,她将重复和她姐姐姜暮雨一样的遭遇。
孱弱的个体,不能对抗多人的强\暴,姜晚晴再不迟疑,,拔腿朝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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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豆大的雨点纷乱砸下,姜晚晴奔跑在泥淖的巷路,姐姐姜暮雨的凄厉求救萦绕在耳边不散,那些惊恐和愤怒化作眼泪,混着雨水湿透了年轻的脸庞。
里装着姐姐今天到校的高考录取通知书,是位于锦城的国家重点大学,姐姐向往的无数美好之一。
现在,它们全部碎掉了。
恨,好恨……
没有哪刻比此刻,更使姜晚晴痛恨自己的成长环境,所有的出路、梦想和希望被一只又一只现实暗的手碾碎,像渣滓一样活着,与污泥浊水同流合污。
湿凉的大雨,冷却姜晚晴过热的头脑,奔跑的脚步渐缓,当务之急是怎么救姐姐。
巷店街是华丽锦城的无数暗疮之一,整条街两旁开的全是理发店,每日傍晚,生意兴隆,店内有妖娆女郎坐镇,迎来笑往,好不热闹。
安哥是巷店街的地头蛇,经常协助妈咪们□不听话的小姐,他平日里横行霸道,作威作福,他看上的女人,没有人敢动,同样,他“办事”的时候,也没人敢打扰。
换而言之,即使姜晚晴把巷店街的所有店铺挨个求遍,也不会有人帮她救姐姐。
姜晚晴身无分文,更没有随身手机,不管是打电话求助警察,还是找人救姐姐,她都必须跑出巷店街。
心中有了决定,姜晚晴咬咬牙,脚下加快,往巷店街的东头出口跑去,一意对抗那残暴不仁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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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时,黑云不散,即便大雨如同瀑布般,自天上哗哗倾泄,也是乌泱泱的一片,不见天光大亮,一副黑夜初降的样子。
黯淡雨幕下,路灯的光晕成一片,某辆挂着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