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控的感觉,艾尔回忆起来心口都在抽痛。如果摆在他面前的不是遗迹保护罩,是鲜活的人类,那么一切可能变得更可怕。
死亡就是矛盾的开端。
因为死亡而挑起的仇恨,珍兽不愿意相信伤害同族的人类,人类也不会相信爪上沾有血迹的珍兽,两种智慧生物的对立,看起来永远不可能拥有和平。
他们互相是对方的敌人,在人类与人类的战争夹缝之中,蔓延出另外一种战争——人类和珍兽的。那些传承在人类心底的报复心理,将买卖、虐待珍兽扭曲成了为过去死去的人类复仇。
在这样的矛盾当中,卫良做出过许多的假设,始终想不透的是,谁能够从人类和珍兽的战斗中获得利益。
图蒙提杀害人类,可以说成本性嗜杀,可现在,艾尔向他提出了一项新的可能,图蒙提杀戮最开始也许是因为一场阴谋。
人为的、带有目的的阴谋。人类不自量力挑衅图蒙提的可能性是不可能存在的,但是人类设计诱使图蒙提杀人的缘由也是不存在的。
德雷轻而易举地想到了其中的关键所在,在这场一百多年前的残杀之中,缺少最为重要的幕后黑手。他忽然出声说:“那块地方肯定有问题,我们应该重新调查,也许就能走出之前的怪圈。”
“如果那地方会造成图蒙提的失控,那么,艾尔不能再去。”卫良盯着艾尔,做出了最恰当的要求,“我会派人来。”
短暂的对话并没有解决掉查克号的困境,军部的搜捕具体如何实施也不得知晓。
作为和卡笛见过面的珍兽,艾尔本能地觉得,那个人掌握的信息比他想象的更多,哪怕只是一些徒劳的小聪明,还是能够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抓到他。
“卡笛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艾尔掌握的信息非常有限,他对卡笛的了解就像夜空中忽然出现的战舰,无法观测到最初和最后的结果。
德雷对那个狂妄的少将没有太多的兴趣,自从卡笛擅闯帝国领空并且在城堡上方展开攻击以后,他不得不将兴趣范围无限扩大。
“按照大部分人的看法,卡笛是个空有名号的军二代,整日无所事事登上八卦报刊的边边角角,偶尔还搞点令人嗤笑的悬赏,但从他最近的动作来看,大约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德雷随便打开冰箱拿出了香果,完全没有周边局势紧张的态度,“不仅准确的来到我的地盘抬价,还敢开着战舰挑衅冯克帝国的威严。”惹得家里的小狮子一跃三丈高,带起护卫队绑了联邦军指挥官,一夜让联邦退兵。
“再加上现在带队搜捕凶兽,卡笛已经算是自由联邦里面特别关注兽类的高层了。”
“你知道鲁格吗?”艾尔盯着德雷剥香果的手指,开始翻陈年旧事,“当初在翡翠市场的一个……工作人员。在我们离开翡翠市场之后,鲁格应该是被卡笛带走的。”
艾尔并不确定鲁格能够接触到德雷这样的人,至少在当时,鲁格使用的是惯常的傀儡手段——自己隐藏在暗处,让别人站在明面上挡枪。
“我记得。”德雷撕香果的筋丝撕得顺手,“他对你很执着,所以我很生气。”
小老鼠的论调,德雷到现在都没有忘记,他家毛绒绒的可爱艾尔,怎么也该是一只爪子锋利的猫。
德雷说着生气,却脾气很好的处理着一只香果,看得莫斯都不好意思闲着,拿起香果随手剥了起来。
既然对方是传说中能够活过上万年的龙,艾尔觉得鲁格对他们病态的执着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他说:“我们和鲁格有过一段简短的恩怨,他想延续自己的寿命,而我们刚好有那样的办法。”
德雷将剥好的香果放在盘子里,微微皱起了眉,那样子就像是努力从模糊记忆里挖掘出有用的碎片一样,“我好像,听过这个说法。”
当时一心只有绒毛宠物的德雷,对延续生命根本不感兴趣,现在想起来,卡笛突发的对凶兽穷追不舍,更像是一个疯狂的人类和另外一个疯狂的人类联手合作,为了活下去而努力奋斗。
他立刻理解了艾尔提到那个人的原因,他说:“那么,我现在可以怀疑,鲁格用当初同样的说法,说服了卡笛寻找你们,这样确实可以解释卡笛的胆大妄为。人类对于生命是很执着的,特别是自由联邦的高层。”
那些年纪看起来比卫良还要苍老的政治家,没人不希望延续生命,好将权力紧紧攥在手中,所以,卫良的白发才会一年比一年更多,都是为了不在人群之中显得突兀。
“你们真的有办法让人类延长寿命?”德雷充满好奇的看向艾尔,他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听说过这种神奇的办法。
“有。”艾尔的回答是肯定的,他盯着那盘香果,光滑的瓤摆在盘子里,对他是一种极大的挑战,“但是绝对不是卡笛想象的那一种。”
鲁格知道如何延续生命,但他不会将那样独一无二的办法分享给第二个人,作为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用什么花言巧语蒙蔽卡笛这种愚昧的家伙轻而易举。
毕竟关于珍兽,人类的知识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