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换了个称呼,但白缎却觉得自己与周陌之间明显亲近了许多——也许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那么奇妙,周陌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将他引为知己,而白缎也觉得周陌极为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宛若他想象中的兄长。

白缎的母亲因为生产时伤了身体,再加上家贫、养不起更多的孩子,于是白缎便成了乡下人家中难得的独苗苗,只能眼巴巴看着其他人兄弟姐妹成群,而自己却形单影只、独来独往。

小时候,白缎的确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兄弟,而且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有一个哥哥——一位沉稳可靠,能够为他遮风避雨的兄长。

后来,随着逐渐长大,这种幻想很快便被生活磋磨得灰飞烟灭,直到周陌的出现再次唤起了他对于兄长的渴望,就仿佛是自己的心愿终于达成那般。

眼见白缎在自己面前真正放松了下来,周陌趁机打蛇随棍上,撇开了严肃的话题,转而聊起了一些与公事无关的家常话。他拿起一张白缎用过的草稿纸,看了几眼:“贤弟竟然识字,莫不是曾经上过私塾?”

“只是小时候去私塾窗外偷偷旁听了一段时间罢了,算不得上过。”白缎尴尬一笑,“后来北胡人南下,我就没有再去过,转而跟随师傅学起了木工。待到日子稳定了,有了余钱,这才重新捡起来,买了几本书摸索着自学了些,也不知是对是错。”

这一世的白缎的确没上过学,但有着前几世的底子,哪怕什么都不记得,重新学习起来时却也快了许多。

只是,他却的确不怎么熟悉用毛笔写字,平时自己写写画画都是用木材密封烧制而成的碳条,如今一拿起毛笔立即有些抓瞎,线条笔画时粗时细,偶尔还荫成一团,实在见不得人。

周陌见他面露懊恼,轻轻一笑:“自学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不错了,但这字,实在还需要多练一练才行。”说着,他似乎突发奇想,兴致勃勃得提议,“愚兄虽然也是个粗人,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但这笔字却还是能看的,不如我来教你写字如何?”

白缎眼睛一亮,自然应了下来,而周陌也立即摆开了架势,铺纸研墨、在白色的宣纸上提笔挥毫,洋洋洒洒得写了一句满怀壮志豪情的诗句。

周陌的字的确出色,恢弘大气、铁画银钩,如他的人那般直率刚硬、一往无前。哪怕是白缎这等文墨不通之人,都不由得在内心中暗赞一声“好字”,望向周陌的目光满是惊叹与崇拜。

周陌成功得在配偶面前炫耀了一把羽毛,不动声色地压下自己心头的得意,随即将笔递到白缎面前:“来,白兄弟,你模仿我刚才的动作,再试一遍。”说着,他暗搓搓得搂了搂对方的小腰,又一本正经地帮他扶了扶悬空的手腕,一边调整他的姿势,一边为他讲解写字时的要点,“指实、掌虚、腕平、掌竖、腕肘悬起——说起来,我小时候练字的时候,手腕上都是要悬挂沙袋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点也不比习武轻松!”

白缎认真地听讲,一门心思得跟随周陌的指点调整自己的动作,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吃了多少嫩豆腐。

所幸周陌也知道不能过分,很快便见好就收。他捏住笔杆顶端提了提,确定白缎紧紧捏住了毛笔,终于满意得点了点头:“现在,试着写一下吧。”

“写……什么?”白缎从来没有这般正式得写过字,不免有些紧张,悬着笔不知该如何下落。

“写什么都好……就写——贤弟的名字吧。”周陌提议道。

白缎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得落笔,却因为太过小心,字迹反而显得越发古怪拘谨。

周陌轻笑一声,突然揽住白缎的腰部,另一只手则趁他僵硬的一瞬间,覆上了他执笔的右手:“别紧张,我来带着你写。”

周陌的呼吸喷吐在白缎耳旁,令他微微红了面颊,只感觉自己全身都似乎被对方的气息包裹住那般,有些不自在、却又有些安心。

——这个怀抱,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提不起半分的防备排斥。

在周陌的带领下,白缎的手臂随着笔画移动,缓慢却坚实,而“白缎”两个字也逐渐在白纸上成型,既有着白缎自己的柔和细致,也蕴含着周陌的刚硬果决,两者相辅相成、宛若一体。

在写完白缎的名字后,周陌却并未将他放开,反而又在旁边的位置写下了“周陌”二字。看着两个并排在一起的名字,周陌露出一丝不着痕迹的笑容,语气却极为认真:“如何?贤弟,有没有找到感觉?”

白缎轻轻点了点头,虽然刚刚太过亲密的姿势让他有些无措,但不得不说,这样手把手的教导方式的确极有成效,让白缎很快抓到了窍门。

在周陌的指点下,白缎下笔之时越来越放松,字迹也由先前的生涩稚嫩逐渐变得圆润自如,虽然仍旧还会时不时犯一点初学者多有的谬误,但却已然隐隐显露出了自己的风骨。

——好歹,白缎前几世都与毛笔字打过交道,造诣并不算浅,只要真正上手了,进展便会一日千里。

随着自己的字迹以肉眼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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