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别人提他的真实名字,赶紧补了一句道:“若是你不喜欢,可以换别的名字。”
海东青的神色越发凝重,扈小甜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只以为他生了气。这样僵持了片刻,却看见海东青冷若冰霜的神色突然化开,然后几笔在账本上画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苍鹰。
扈小甜这才明白,原来海东青是不识字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您不识字的。”因为慌张,扈小甜的声音难免有些大,就连旁边的景氏都听得一清二楚。海东青的大手啪的扣在账本上怒道:“现在知道了,就非要喊出来么!”
扈小甜吓得一抖,心里顿觉委屈。再加上几日来心情都不甚好,心里的难过不由得抑制不住,眼泪顿时就在眼圈里晃了起来。海东青心里顿时愧疚不已,明明是来哄她开心的,怎么偏偏又惹着她了呢。
唉,自己明明不识字,还不让人家说么。海东青心里这么埋怨着自己,一双大手来回搓着,却不知道怎么哄。“那个,扈姑娘,你想喊就喊,大点声,随便喊,喊不动我帮你喊。你可别不开心啊。”
扈小甜抬头看着海东青那双锐利的眼眸里发出的温柔神色,噘嘴低声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海东青连连点头,“对对对,你不是故意的。”扈小甜这才破涕为笑,把账本上的那页合约一分为二道:“给你吧。什么时候取糕点,提前说一声就好。”
海东青把那张带着甜香的合约放进怀里,方才转身道:“方才,我好像听见有人说,谁买了甜糕,是瞎了眼?”说着,他的眼神直挺挺望向椅子上的景氏,手也不由得按在了刀柄上。
景氏仗着和知府的关系,犹自不怕,脱口道:“不就是买了二十斤甜糕么,张狂什么?长得一副土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轩辕山上的呢。”海东青的脚步沉稳,向前走了几步,脱口道:“敢问妇人名讳。”
景氏的眉梢一挑,得意道:“我是景府的夫人,也是如今景府唯一的掌事之人。我女儿,便是咱们南绵镇唯一入了宫的贵嫔。”海东青一脸的冷淡,只是开始默默擦拭自己手里的那把刀。
景氏见那刀光凛然,不由得坐的远了些,然后局促的问道:“你问这些干什么?”海东青摇摇头,“无事。”景氏这才吐了一口气,可海东青下句话却直接把她吓得跌坐在地上。
“只不过是,我海东青不杀无名之人罢了。”
“海,海,海东青?你是那个贼头子,海东青?快,快来人哪。”景氏顿时破口大叫起来,哪里还有半分雍容。“闭嘴。你的人,早就吓跑了。”海东青把飞刀随手甩出去,那刀子竟深深刺入景氏手扶着的木椅,毫不撼动。
景氏赶紧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瞪着眼睛不敢再叫。海东青这才直起腰来,正要说话,却看见扈小甜挡在了景氏身前。“你放心,我不会脏了你的店。”海东青轻声道。扈小甜摇摇头,“你得先赔我椅子再说。”
海东青吃惊的看着扈小甜,在确认了她并没有开玩笑以后,无奈的叹气道:“好吧。下次取甜糕的时候,我再给你送把新的就是了。”扈小甜却扯着他的衣袖道:“不行,万一你说话不算话,我找谁赔去。你得在合约上,再给我画上一把椅子才行。”
扈小甜心里不是不害怕的,只是她不能让海东青这般滥杀无辜。就算景氏可恶,可也罪不至死。她的另一只小手藏在身后,使劲的冲景氏摆着,似乎让她趁机赶紧跑。
“你以为我看不见么?”海东青方才的轻声慢语被此刻的疏离取代。扈小甜身后的手顿时停滞,扯着海东青的手也松开不敢再动。海东青从嘴里迸出两个字道:“起开。”见扈小甜纹丝不动,海东青侧身从她旁边走过,刀子也随即拔出。
眼瞧着那刀子就要割向景氏,扈小甜终于忍不住喊道:“杀她不要紧。可若是将来宫中派人下来,你们轩辕山的人连带着南绵镇的百姓都遭了殃,你担待得起吗?就算你不顾百姓,将来难保朝廷不会大力追捕你。到时候,你难道要逃亡一生吗?”
最后的这一句话让海东青停了下来。他的兄弟不怕死,他也不在意南绵镇的百姓死不死。让他停下的,是扈小甜对自己的那份关切。原来,她这般在意自己啊。
扈小甜见自己劝动了海东青,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可海东青的身子不过只是停顿了片刻,便又往前走去。扈小甜呀的一声,赶紧捂住双眼不敢再看,却听见海东青说道:“这块玉不错。”
扈小甜睁眼一瞧,海东青不过是用那把大刀把景氏身上的一块美玉割了下来。景氏只要性命,那顾得上身外之物,只恨不得把所有的金银之物都给他才好。“尽管报官,我海东青无所畏惧。”
说着,他已大踏步的走了出去。扈小甜对景氏颇为同情,有心上前扶一把,却被景氏狠狠地瞪了回来。“别以为我会领你的情。要不是为了你出头,他敢难为我?这笔账,我早晚要算在你头上。做梦也别想嫁入我们景府。”
扈小甜见她不识趣,也懒怠和她废话,只瞧着她打着哆嗦走了出去,方才走到那椅子旁,用力的拔出了那柄飞刀,然后轻轻地抚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