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长官,他们是不是你的部下。”车子被几名军人拦下后,陈帅终于忍不住暗示起褚啸志来:“我救你的时候,看见有好几个军人在互相开枪呢,你们内部没什么危险吧?”
只见褚啸志眉头一拧:“陈先生,刚才你保证了我的安全;到了这里,我就可以保证你安全了。”
目送着褚啸志已经可以独立下车交涉,陈帅冷漠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这几名拦车的军人应该正在执行丧尸扫荡任务,因为他们每个人都配了防毒面具。但除了这个面具之外,这些军人只穿着最普通的军服,连特种兵常备的战术手套和军靴都没有,脚下蹬得是最普通的军用跑鞋。
“是普通的军人,鲁昌军区的部队么……衣服上没有任何。”陈帅不知何时已经学会了用外表去分析一个人,然而对于这种成长,此刻的他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喜悦。
褚啸志一下车,那些军人便很快认出了他的身份,神色紧张地上前询问着伤势和情况。褚啸志似乎对他们说了些什么,几名军人脸上立刻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诧异表情。
“不对!我不能太乐观!这个褚啸志毕竟是龙组的军官,不可能这么沉不住气。面对这几个小兵,他根本不会点名道姓把秋明的丑事说出来……他刚才应该只是把‘军中有内奸’的情况公布了出来吧……”仇恨犹如一条蛇似的钻入脑中,让陈帅所有的神经都活跃了起来:“不行,褚啸志为了部队的面子说话遮遮掩掩,这种隔靴搔痒根本不能撼动幕后黑手。搞不好,他是想先瞒着所有人,然后独立查清秋明的动机……但这种慢吞吞的行动最后只会招来连国腾的灭口,看来我需要来帮他一下。”
一瞬间,陈帅眼前出现了幻觉,他看见乔桠被火焰包围,在她的身体即将被融化前,用失望地目光看了自己一眼。
剧烈的刺痛令陈帅喉头哽咽,身体几乎本能地拒绝再吸入空气。他颤抖着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右手紧握成拳:“小乔,不会的,我不会因为怕死,才这样活着……我要替你报仇,你给我点时间,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
急促的呼吸被他强行平息下来,陈帅一把拉开车门,换上了一副担心的表情:“褚队长!你的伤口好像又要流血了。你父亲人呢?还是快让他来看看你的伤口吧?”
他公开提到了褚啸志的父亲,让几名军人眼中的警惕之色消减了不少。褚啸志瞥了眼自己断臂之处,的确露出伤重的虚弱之色,终究也没有提出异议,嘱咐士兵们安排陈帅休息后,他便被人用担架抬往了医疗营地。
陈帅装作虚弱,也被送到了镇里的寺庙中,这里已经被军队征用,不少因为丧尸而逃出来的镇民,被军队统一安置在这里接受保护和检查。由于救了褚啸志,又是专案组协查员的关系,陈帅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限制行动,那些士兵甚至没有搜身,便将他安置在了一处单间里,还替他送来了饮水食物。
陈帅已经超过24小时没有进食饮水,直到这一刻,被悲痛摧毁的身体才逐渐找回求生的本能。他抓起一瓶矿泉水,几乎用咀嚼的方式痛饮起来,一瓶喝光,瓶口处的塑料几乎被他咬成了麻花。
“不要急,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补充完水分后,陈帅继续睁大着双眼,却没有将视线聚焦到眼前任何一处。他知道,自己现在看到的,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即便没有了影铁系统的光屏,无数虚构的画面仍然显现在陈帅面前。在这些画面里,脸部五官一片模糊的连国腾被乱枪打死,死后还背负起全国的骂名,他的家人仓促逃亡,却又在海外受尽了侮辱和折磨……当然,随着这些由仇恨幻化的发泄画面外,更多画面中呈现出的人,则是陈帅自己。
他将报仇的步骤一步步具象化在了眼前。陈帅虽然嘴里咀嚼着军队送来的食物,但他的所有精神已经转移到了心中那团仇恨的世界了。
在仇恨的世界中,所有的复仇念头、计划、步骤、策略……都被陈帅化作了一个个画面,它们每个画面都很单一,但陈帅知道,只要将它们以一定的顺序连接起来,就能成功地煽动整个政府,将连国腾的真实面目挖出来!
他开始计算和编排,就从这个小镇开始,从一个地位渺小的协查员开始,自己该如何措辞应对政府、该透露哪些实情、该如何利用影铁甲、该如何处理利纳尔给的那颗生化眼球。一步步的计划,被仇恨之链串联起来。复仇比想象中要难的多,在这个空间里,一个个画面分布地散乱无序,陈帅耗费了很多心神,却最多只能将其中的2步到3步串联起来。
然而就是这2、3步的计划,也是破绽百出。乔桠含泪的样子时不时闪现出来,让陈帅思索了半天的思绪链功亏一篑。很多时候,2个复仇步骤刚刚连在一起,一些纰漏便显现了出来,令这条复仇之链脆弱地断裂开来,成为一个失败的作品。
指尖一疼,陈帅从内心的仇恨中清醒了过来,原来军队发来的食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吃完,陈帅再伸手往嘴里塞时,只能咬到自己的手指。微微发红的指腹,却让陈帅凝视了许久,这种从肌肤内部透出的血色,以往他经常可以从乔桠的脸蛋上看到……
疼痛从指间穿梭到了心中,随着时间流逝,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根本没有丝毫减弱,反而越来越令陈帅发疯。
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陈帅强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