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挂在心上,不是你的错,你太重情了;不过,如果再打下去,你也未必会败。」他轻轻搂了一下郑思霏的肩头,趁势在她耳边低语,温暖得让郑思霏想哭。「对了,衣裳是代容的,你换了衣服之後还给他便是。」
「嗯,好。」郑思霏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头,感激地朝代容投去一眼,向他点点头,少了一件外衣的青年朝她赧然一笑,五官明净的脸上微微发红。
长宫叹(3)
郑思霏换好了衣裳,平复情绪後才再度踏出门走向前头观战,远远只见台上溎阳的身手果然不像个中年女子,手中的拂尘看起来柔软无比,使在她手里却活像一条长蛇;再看苗人服饰的代沙,一手短鞭使得鬣鬣有声,像是逗引着溎阳一般,没有任何一下是打在溎阳身上的,却又时时出乎意料之外地凑近溎阳身边。
只有郑思霏看得出来,他根本无心恋战,代沙在每一个空档时的眼神,全都投向了醉华阴的棚子里。溎阳很快就被代沙无心於战的无礼给惹恼了,拂尘的攻势转趋凌厉,这时的代沙一改嘻笑神色,看似是要严阵以待了,眼光却不在溎阳身上。
多年不见的三师姊,正被蓄了须髯、更显温雅儒气的三姊夫离汜牵着走进醉华阴的棚子里,严霜梅好似一点也没变,只是容色比年轻时更加肃穆得多。离汜还会偶尔看看比武场上的动静,但严霜梅的眼光却没有一刻片刻是面对台子的,她的微笑,她的神采,全都只向着师姊和自己的夫婿。
郑思霏心里一叹,她很清楚,代沙本来就不想要赢,他不过是想混进来见往日情人几眼,但,她实在不懂,与其这样相见,还不如不见,在心里留下对方最美好的样子,岂不是更好吗?这又何苦?果真,台上的代沙章法愈来愈乱,脸色愈来愈沉重,溎阳此时已发现代沙在对战中,偶尔会把眼神固定投向某个位置,於是认准了代沙分心的一个好时机,朝他一扬拂尘,郑思霏隐约感觉这一拂尘不大像攻击,挥得有些软弱,然而,代沙却是浑身遽颤,像是受了重伤,频频退却。溎阳脸上得意之色尽显,毫不放松,步步向前进逼,代沙退得急迫,眼看就要踏出台子之外,又是一拂尘猛然扫过眼前,一时之间,代沙手上的短鞭却不知怎麽卷的,猛然卷住溎阳的那柄拂尘,在跌下台的那一瞬间,惊促一声猛呼:「唉哟!」奇怪的是,代沙跌就跌吧,彷佛还朝着此处使了一个眼色。郑思霏眼角余光见到似乎有人离席了,但场中正在惊险时刻,她一心担忧代沙安危,并没有多去注意。
接着,台上的溎阳只觉得一股巨力逼得自己不得不撤手,代沙像是也握不住短鞭,亦飞快松了手,一柄短鞭就这样缠住拂尘,高高被抛入江府外的密林子。代沙重重跌在沙地上,呼痛声不绝,严霜梅总算向此处不甚在意地瞟了一眼;溎阳失了兵刃,耳里虽听见江府弟子宣布自己取胜,但一张脸仍然气得青了,没等到江府下人去找那柄拂尘,她已经气极败坏地尖声叫嚷着要自己手下那批藏青道袍弟子快去外面把东西捡回来。
这时,却不见有人去搀扶代沙,他一个人一跛一拐、唉哟唉哟地走了回来,郑思霏不禁转头向代容的座位看向一眼,不知何时开始,代容便已不坐在那个位置上了。代沙迳自坐到郑思霏身边,一边低着头,好像在专心清理自己的下摆脏污,一边却是微声朝郑思霏道:「思霏,这女人的拂尘有古怪,如果你明日还有机会对上她,先吞点解毒剂,以防她又拿出什麽脏东西来使──嗯,当然,如果她还有机会的话。」
她朝代沙疑惑地投去一眼,却见代沙只是笑吟吟地没再搭理自己,全神贯注地看着台上。江府弟子正在宣布今日的比试结果,然後便是江瀚进到场上,当众邀请一名朝中大宦再替早上取胜的三人抽出明日清晨的对战顺序,应邀走下来的,正是离汜。
「……离大人应邀至此,为替此次大会助兴,奉皇后陛下之令,带来了大批官酿好酒,午後的宴席之上,众宾饮宴同欢,这座台子不只是比武会场,今晚还有余兴演出,咱们不醉不休!」
此间俱为武林人士,黑白两道其实都混杂一处,听见离汜的名头,不少人已经有些讶异,再听见他竟还受了皇后旨意而来,更是惊诧。不过,听见有佳酿可饮,还是有人即刻欢呼了起来。
南宫钰和官府打交道惯了,没什麽特别的反应,只是神色淡然,不过,王云生却显然起了别样的心思,左右朝着廊道斜斜扫去,察觉大批武装官兵已在不知不觉中围到江府之外,他忍不住轻轻蹙起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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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云生的运气实在太好,这回是离汜抽的签,竟还是让他明日直接晋级一回!隔日的赛程是郑思霏和溎阳先比过一场,胜者与王云生再比一场,真正拥有北武林一座无名席资格的人就产生了!阶下来,才是各门各派的新进弟子们正式以武相会,规则不大一样,号称点到为止、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