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第一次来闽地收拾烂摊子时的可以慢慢拾掇的局势,五皇子的第一仗,倒不是为了抢地盘,主要是为了抢粮草,抢兵械,抢一切能用得上的东西!
除了去抢,五皇子与苏巡抚商议了,还得组织百姓去海里捞鱼,反正,只要是吃的,都可以。鱼虾海菜皆晾晒成干,大批量大批量的储存起来,另外,还要在冬天来临前,带人去山上打猎,除此之外,五皇子还带了一套书给手下文士研究,这书倒不是啥高深的书,主要就是讲,如何让百姓度过灾年的。
其实闽地这地方,要说穷,比起江浙一带,的确是穷。不过,这地方也是倚山傍水的地界儿,再加上临海,山水都有出产,想饿死人也不容易。五皇子还特意给他们带来了灾年大全来,叫他们研究。
另外,五皇子私下同江行云商量一事,“能不能去见段四海一面?”
江行云道,“殿下千金之躯,不好涉险。倘是有事,我可亲去与段四海相谈。”这并不套话,整个江南哪怕大都沦陷了,也需要一个主事的人。五皇子能来,他们都高兴,万不能让五皇子出半点儿差错的。
五皇子道,“来前我与王妃商量过江南的局势,也曾料想,怕是江南至帝都的道路不通。打仗不是一时的事,眼瞅着冬日天气转凉,今冬想打通闽地去帝都的路,怕是不能了。我们商量过,看能不能走段四海的路子,请他沿海至帝都附近,如此传递消息,也还便宜。”
江行云道,“江南开战以前,闽地海上生意很是不错,段四海也自海贸中赚了不少钱。不如我代殿下前去,只是,不知朝廷肯付出什么代价。”
五皇子沉吟,“现下看来,虽然靖江一时在江南占了上风,我知段四海与靖江的来往更在与闽地之前,但是入冬之前,靖江一定会退出鲁地。他攻不进帝都,而他的兵力,不足以支撑他占领北面儿。若所料未错,靖江的野心,一直在江南。段四海在海上称霸,这内陆的事,原不与他相干,他的根基,在海外。而且,现下朝廷与靖江开战,段四海就是想插一手,也插不进来了。我知道,他出身帝都豪门,想还有心愿未了。他要什么条件,让他提,倘要分海贸利润,都可谈。如果他想上岸,这不可能。倘他们无意,也就罢了。大不了绕道蜀地,再去帝都,不过多费些周折。”
江行云蹙眉思量,面色颇有些为难,五皇子道,“有什么话,行云你只管说。”
江行云叹,“不瞒殿下,当初江南战事一起,帝都消息不通,我与柳将军就商议过走海路的事。我也去与段四海谈过,段四海的条件非常苛刻,他要建国称王,与我朝平辈论交。”
五皇子神色震动,建国从来不是小事,先时海匪屡屡犯边,倘今允他建国称王,现下是不得已,事急从权,可事后少不得物议沸腾。
五皇子沉默半晌,终于有了决断,道,“现下也顾不得了,你只管去谈,凡事有我担着。”建国当然不是小事,但实际上,段四海于海上早有势力,就是当下段四海啥都不说,直接称王了,东穆拿他也没法子。只是,段四海此举,图谋的也并不简单的就是一个名声,而是……五皇子主持过闽地,他心知肚明,段四海手下那一伙子人,不少就是沿海百姓出身,不少家小都在岸上。段四海要与东穆平辈论交,倒不一定是看中一国之主的名分,主要是,倘若建交,先时的事,不论段四海,还是段四海手下,便不能再追究了。
五皇子这样说,江行云却是有些犹豫,她道,“殿下,眼下用段四海虽能解一时危难,事后,怕有人拿此事诟病殿下。”
“你们想的事,我要说没想过,那是谎话。可若因着这点私心有碍江山,想想也没意思。”五皇子咋没私心啊,五皇子一样有私心,尤其是太子把江南弄得乌烟障气,五皇子嘴上不好说东宫的不是,但心下也会想,这样的太子,还适合做一国储君吗?五皇子早便不满了,一路南下,再到闽地这些天,他想过这些事。人都有私心,五皇子也有。可看着江山倾颓,百姓流离,倘此时再因私心踟蹰,误了江山。五皇子觉着,那这样的他,又与太子有什么分别呢?五皇子不想走到那一步,倘有此私心,哪怕最后江山到手,他也会心下难安。他摆摆手,“别担心这个,同段四海说,机会也只有这一回,想来靖江王也给他开出优厚条件,他赌朝廷还是赌靖江王,都随他,但你告诉他,首鼠两端,可是不行的!”
江行云起身行一礼,郑重应道,“是。”
谈判这一行,得脸皮厚。
像江行云吧,她早与段四海一方谈崩过一次了,这回还能没事人一样的继续谈。
宁致远笑,“江大人你气派越发足了,我如今是召之则来,挥之则去啊。”谈判的地点是江行云府上,她现在忙的很,没空去段四海那岛上,便叫了宁致远过来。
江行云道,“不是气派足,是底气足。再说,你一男人,好意思同我女人讲什么气派。”伸手做个请的手势,“坐。”
宁致远在江行云右首坐了,双手接过江行云递上的茶,笑,“不是底气足,我看是江姑娘先前做不得主,如今做主的人来了,咱们自然可以继续谈了。”
江行云倒不意外宁致远消息灵通,五皇子到闽地的事,本也没做什么保密措施。江行云笑瞥宁致远一眼,搅了搅细瓷茶盏里的奶茶,道,“说来,致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