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本不是个迷信的人,可看那和尚一副仙风道骨,下意识就要答应,刚生产完醒来的母亲听闻后二话不说就把和尚赶跑了,父亲拗不过母亲,当夜处置了在场的所有丫鬟仆从,封锁了她的生辰八字,对外把她的出生日期又往后推了三天,所以她真正的生辰八字除了父亲母亲这个世上是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的。
但母亲的奶娘嬷嬷是个例外,母亲待她如同亲母,奶娘嬷嬷答应守口如瓶,在母亲死后回了老家隐居,宋锦回到丞相府之后为了调查当年失踪的原因找到了这个嬷嬷,这是她亲口告诉自己的。
原来老和尚走后,父亲虽然明面上答应了母亲不会把自己送走,实则内心始终耿耿于怀,他和母亲虽然是包办婚姻,可母亲美若天仙,性格纯良,又身为高贵的亲王郡主,父亲也是真心喜爱母亲的,可自她出生之后,母亲身子逐渐灰败,没过多久便去世了,父亲更是相信那个老和尚的话,对自己生了芥蒂,若说是继母狠毒设计她失踪,那么父亲则是背后顺水推舟的罪魁祸首,缺失了多少年的亲情在她内心逐渐渴望的同时,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怪不得她回到丞相府的时候,父亲那时的眼神为何那般复杂,那时她还不知宋峥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只以为是失去了这个女儿太久,一时相见,有些无言罢了。
她在古代的的生辰八字,和在现代那把玉锁上刻着的,一模一样。
一样的容颜,一样的生辰八字,一样曲折艰难的人生,这一刻,宋锦觉得冥冥中她好似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深渊,前路迷雾重重,布满棘荆危险。
萨若拉说,她就是她们族群世代供奉的神女,而在不知道隔了多少个时空的古代,她有名无实的丈夫,则供奉着刻有她生辰八字的牌位。
她的灵魂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到这里,而且只能在谢骓周身活动,绝对和他给她立的牌位有关,给她立的牌位绝对不是给她超度让她早点轮回转世,他究竟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这一刻,宋锦只觉得脑子“嗡嗡”乱响,没一点头绪。
身体也越来越难受,好像有火在烧,又好似被蚂蚁啃食着四肢百骸,难受的她忍不住在地上打滚。
谢骓静默的站了半晌,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那手帕纯白,抖落开,中心氤氲着一团鲜红的血迹,犹如开在雪地上的红梅,妖艳凄美。
宋锦目光落在那白帕上刺眼的一团血迹上。
脑子一转,就大概明白这是何东西了。
元帕。
今夜他和慧佳圆房的元帕,上面的血迹正是慧佳的落红。
他还要把这东西随身携带,在宋锦眼中,谢骓现在活生生就是一个*的变态。
然而,下一刻令她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谢骓点着火折子,把元帕烧了,他漆黑的眼珠紧紧的盯着手上正在燃烧的帕子,目光在明灭的火光映照下,深沉而漆黑,比夜更令人难以捉摸。
就在宋锦发愣的时候,身上被火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灼的她剧痛无比,她拼命的在地上打滚,目光死死盯着他手中正在燃烧的帕子。
虽然燃烧的是元帕,可却仿佛烧在她的身上。
宋锦痛的死去活来,她发现她的灵魂在渐渐变的稀薄,若隐若现,仿佛下一秒就能消散与无形。
“别……停下……。”她气若游丝,一手艰难的向谢骓伸去,却在接触到谢骓袍角的时候从他的衣料间穿过。
她忘了,她现在只是一抹游魂,别人看不到她,而她也摸不到别人。
元帕渐渐化为灰烬,消失无踪。
而宋锦,也已经失去了神智。
所以她不知道在她昏迷后,她的灵魂化为一缕白烟,飞进了神像。
谢骓粘了粘手指,把指尖的灰烬拭去,抬眸看着上方的神女雕像。
唇角缓缓挑起一抹冷笑。
“九百九十九个日夜的供奉,就差最后九天,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没有对神女的恭敬,他的眼底尽是*,野心和贪婪。
冷哼一声,甩手而去。
檀香默默燃烧着,在谢骓背身而去的那一瞬间,神女雕像的眼珠忽然诡异的散发出一抹幽光,犹如昙一现,转瞬即逝。
路过石门时,女子还在叫着救命,可惜那微弱的呼喊在这与世隔绝的密室中,永远不会有人听到,除了这里的主人谢骓。
谢骓脚步顿了顿,凝眸看了眼石门方向,嘴角挑起一抹冷笑。
好好享受最后的九天生命吧,如果在这九天中能找到那个女人的尸体,你兴许不会死的那么惨。
密室的门缓缓合上,又恢复到死一般的寂静。
宋锦觉得自己好像睡了长长的一觉,没有梦,没有痛苦,那是一个温暖舒服的地方,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一样。
再睁开眼的时候,她以为她回到了现代,是那个为了活下去而努力拼命的明星宋锦,但当她看到眼前的神像和供桌牌位时,她的心霎时间凉透了。
还是在大夏朝,安定侯府,谢骓书房的地下密室中。
究竟要怎样才能回去。
虽然解开这个时代围绕在她身上的重重迷雾很重要,但那个时代,还有她割舍不去的血缘亲情,她还要亲眼看着孩子出生,灵魂怎能一直在这里搓磨。
很快,宋锦把心头的低落情绪压下,既然回不去那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