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宇傻乎乎地道:“我觉得不是很多啊,而且你不是已经做完了一半么?”
常易争辩道:“谁说的?我明明一个字都没写。”
杜宇见晏海清走进来了,顺势问道:“晏海清,老班叫你干嘛啊?还有你十一打算干什么?”
晏海清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要睡觉了。”她把头埋在胳膊里,用睡觉的姿势来抵御一切打探。
她现在鼻子酸酸的,有点想哭。
她拼命地把头压在胳膊上,要把眼泪逼回去。在教室里为这种事情哭实在是丢脸了,她不愿意被别人发现。眼睛被压迫得太厉害,一边酸涩着一边在视网膜上呈现出雪花。她听见杜宇去问杨子溪的安排,杨子溪懒洋洋地说:“跟钟梨出去旅游吧,玩两三天就回来。”
杜宇“诶嘿”了一声,很兴奋地说:“我也要去旅游,你去哪里啊?没有家长么?”
后面的话她就听不太清楚了,似乎他们又讨论了一些什么。
光是抑制眼泪,就快要花光她所有的力气了。
助学金没有拿到,生活却还要继续。出于某种奇怪的自尊心,晏海清不打算告诉晏柔柔这件事情,她想要自己把这笔钱填补起来。
跟晏柔柔说这笔钱年后才会发,然后这段时间里,她可以加大打工的时间、少吃菜多吃白饭,甚至帮别人写作业赚钱。两千块钱,相当于发十五天传单、两个月省吃俭用和代写二十篇课堂作文。
总之不能让晏柔柔知道。
家里只有两个人,晏海清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承担起一半的责任。晏柔柔承受了伤痛,那么失望什么的,就自己来吧。
她本来十一只打算干三天,拿九天的工资,正好抽时间跟借钱归来的晏柔柔去免费开放的公园里散散心。
可这样一来,这个小小的度假计划只好取消,用这四天去发传单,还得骗晏柔柔自己是出去玩了。
发完这四天,还要想办法抽出十二天来。
晏海清怀着无限的惆怅辗转反侧,临睡前还满脑子都是计算题,思考怎么才能凑够这两千块钱。
第二天去咖啡店打工的时候,晏海清的黑眼圈特别明显。又因为有心事,整个人情绪都不高。
店主是个好人,捧着一杯咖啡问晏海清:“海清,你怎么了?看起来没有睡好啊。”
晏海清疲惫地笑了笑,给客人送餐去了。
分批午休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聊天,一个姓于正式员工感慨道:“这里钱好少啊,店长要不要给我涨工资啊,不然我就去殡仪馆搬尸体了?”
店长卷起杂志敲了敲她的头,说:“嫌钱少啊,我还嫌你偷懒呢!搬尸体工资是高,也要看人家要不要你。”
于姐嚷嚷说:“怎么不要我,他们现在特别缺人,没人干这个,是个人都要。说真的,店长你再不涨工资,我就真去了!干一天顶这边十天呢!”
晏海清心里一动,问:“于姐,殡仪馆这么有钱啊?”
于姐一边捶腿一边道:“听说一天一千,虽然很晦气,不过当搬水泥就好了,哪里搬水泥有这么赚哦!”
晏海清没说话,于姐虽然只是随便一说,她却默默记了下来。
一天一千,不知道节假日是不是三倍?
她想着明天要不要给店长请个假,去看看能不能去搬一天。虽然很晦气也很费体力,但是一天就可以赚回两千了。
咖啡馆平常八九点正式打烊,临时工们六点多就可以走了。今天国庆,所以人特别多,临时工也被迫留到了九点多。
当然,会给加班费。
咖啡馆的兼职是一天一结,晚上店长结清了所有兼职的加班费之后,把晏海清留了下来。
晏海清很奇怪,跟着店长进了那个小休息室。
店长坐在了床上,又拍了拍旁边,说:“海清,坐。”
这看起来是一副要长谈的架势。晏海清预料不到会有什么话题,于是依言坐了下来。
店长沉默了一会儿,道:“海清,你最近是不是很缺钱?”
晏海清一愣,下意识反问道:“什么?”
店长说:“你是不是想去殡仪馆搬尸体?”
晏海清没想到自己的想法这么快被揭穿,她支吾了一会儿,低下头说:“没、没啊……”
“中午小于说的时候,我看你好像挺感兴趣的?还问了几句。我知道你家里比较困难,但是说实话,这个念头你还是不要想了。”
“我……”
店长把烟掐灭在地上,叹了口气说:“我年龄抵两个半你,看你还是看得挺清楚的。你不要听小于瞎说,搬尸体不是你想象中的搬水泥搬大米,你这种小姑娘真的不要去做。再说了,人家不收未成年,害怕员工有阴影。你再缺钱,也不能这样,听到了吗?”
店长话说得挺陈恳,晏海清也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可是一旦想到两千块钱的窟窿,她就忍不住动起了这种念头。店长慢慢地说话,晏海清听在心里,觉得很感动,可感动之余又很委屈。她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对店长说:“我家最近很缺钱,特别缺钱。我真的没办法了……”她顿了顿,继续道:“店长您知道还有什么工作赚钱多吗?我不怕苦不怕累,真的。”
店长沉默了一会儿,问:“家教你干不干?来钱没有那么快,不过很轻松。”
晏海清一愣,说:“我可以吗?”
她不是不知道家教赚钱,很早就动过这个主意。可是家长只喜欢辅导班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