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没有半分关系。哪知两三月之前,就在大少爷大少奶奶去庄子上修养的时候,有一次周家孙小姐生辰,府上来了许多客人,怕人员混乱防护上有所疏漏,护院们便各自分了巡逻看护的范围,分到小人手里的正是那柔姨娘所住的梨花园一块。

小人巡逻过程中无意透过院墙的石窗子,见到了里面花架下乘凉的柔姨娘,那柔姨娘分明也见到了小人,却不躲不闪,还悄悄将衣袖子往下褪了一截,此乃第一回。后来这柔姨娘又多次与小人偶遇,皆是搔首弄姿百般引诱。小人正是二十来岁年纪,家中又没婆姨,那柔姨娘据说还是青楼里出来的风月老手,小人哪能招架得住,一来二去便被她勾住脱不得身。

因为大少爷不在家中,原先我们二人还有顾虑,怕珠胎暗结留下破绽,最多也只敢亲亲嘴摸摸手聊作慰籍。后来大少爷回来,小人想着跟柔姨娘这场露水姻缘也算到了尽头。谁知不过几日柔姨娘又找了过来,说,说大少爷身体不行,是个银枪蜡杆头没个卵用,平日里举都举不起来,害得她捱着日子守活寡。让我给她留个种,她想法子跟大少爷做场戏,日后我赵忠义的孩子便是周家长房的第一人,等她挤掉大少奶奶的位置,让这孩子继承周家家业,小人便是周家当家人的亲爹,自有享受不尽的滔天富贵。小人财迷心窍色字当头,这才跟柔姨娘有了苟且之实。

大人明鉴,从头到尾都是柔姨娘勾引在先,顶多,顶多算我们两个你情我愿,小人绝对没有强迫过她啊!”

这番话说出来,大堂之上便彻底炸开了锅。围观群众的表情简直异彩纷呈,有大骂奸夫□□不知羞耻的,有批判周家办事不地道为梧阳抱屈的,然而人数最多几乎形成控场的,却是对于周家大少爷“没个卵用”的热烈讨论。

周建文此时的脸色已经不仅是发青发绿,甚至发黑发紫了,内心的愤怒耻辱在群众炙热的目光下达到顶点,脖子上青筋暴起,嘶吼着便要冲上来跟赵忠义拼命:“老子要杀了你!!!!”

然而县太爷手一挥,下一刻便被两名捕快严严实实压在地上。

有了赵忠义详实的供词,他跟柔姨娘之间的私情便算坐实,柔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爹是谁,也算是有了个明确的答案。不理会周家人对此的反应,县太爷让人将押往后堂的柔姨娘又押了回来。

赵忠义那番话说得语句清晰声音洪亮,在后头听得清清楚楚的柔柔此时也没了辩解的欲.望,面对围观百姓的喝骂唾弃声,只将目光往周建文身上扫了一眼,随后便坐在地上一句话不说。

梧阳走到她的跟前:“你控诉我是因为嫉妒你受宠,又先怀了周家的孩子,所以对你腹中胎儿下手。但我早知那胎儿不是周建文的,甚至从未打算揭穿过你,又何来嫉妒害人一说?

我知道你胎儿的身份,真正的凶手却不知道。那布料的确是从我屋里送出去的没错,但绝对没被动过任何手脚。这之后布料由谁保管,谁有机会往布料上浸染麝香或者直接将布料换掉,谁又最有理由这么做,只要想一想,你应该最清楚不过。”

就算孩子周家种是假,但柔姨娘失去骨肉的痛苦却是真。她神色顿了顿,忽然目露凶光,朝跟在周家众人后头的一名小丫鬟扑了过去:“银杏!是你!是你对不对!我的衣裳料子只有你能碰得到!你为什么这么做,是谁指使的,快说!”

那丫鬟梧阳认识,正是梨花院里捧出裙子让大夫鉴定,然后指认梧阳的那一个。

柔姨娘动作太快,加上县令并未下令制止,衙役也就没拦住,瞬间就让她把那小丫鬟扑倒在地,几巴掌抽得满嘴是血。

小丫鬟痛不过,很快便哭叫着招了出来:“主子饶命!主子饶命!是三姑娘身边的奶娘让奴才把布料换掉的,说是怕少奶奶居心不良对主子动手脚,奴婢实在不知道她往里头放了麝香啊!主子饶命!”

梧阳心中一哂:放屁。你要是不知道布料有诈,又怎么会一出事就目标明确的指认我。就这么点智商也想唬人,当谁太天真呢。不过竟然牵扯出了那名被毒死的奶娘,倒是梧阳没想到的。

抬头往周婉娴那看了一眼,只见她眼神闪了闪,神色却并未见多少慌张。

抱着桶爆米花十分不解:“既然换布料害小妾的就是这位三姑姑自己,她为什么还要咬定你是凶手还要闹到官府呢?难不成是个傻子?”

梧阳摇头:“她并不知道我有办法能摆脱嫌疑,而且就算我侥幸躲过一劫,最后线索追查到那位奶娘身上,如今也是死无对证,她只要一口咬定自己并不知情就行了。之所以闹出来,除了想要在柔姨娘一事上陷害我,更重要的却是为了借助衙门的力量调查出想要下毒害卓哥儿的真正凶手。不然光凭她自己,还不知道得查到猴年马月。她可不傻,她比谁都精呢。”

得知银杏口中的幕后凶手正是第二起案件的死者,县令便将落胎案暂时告一段落,转而审起奶娘中毒身死一案。

此时已是后半夜,但由于案件跌宕起伏的精彩狗血程度,整个县衙的人从县令到围观群众竟全都精神奕奕没有半丝疲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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