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阑漂浮在夜空中,上半是人,下半是雾。
他扬手一指,指向城市两侧的那些尚未被破坏的柱形建筑物。
“你知道吗。”他把目光投向我,“这些房子的里面住着的根本就不是人。”
“事实上,真正在齿轮城内居住的居民根本就没多少。”他笑了笑。
“偌大一个齿轮城,人口甚至还没有我一个小小的建良多。”
听到谢阑的话语,伊莉斯的动作明显慌乱起来了:“谢阑,你想干什么?快住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谢阑的表情越发狂气了起来。
“住在齿轮城,虽然福利好,科技发达,社会体制先进,但是风险也是同样的高嘛。”谢阑摇了摇头,“熔铁姬啊,在这个城里居住的人,虽然生活优渥,但总是在担惊受怕吧。”
“因为这里的居民都是家畜啊!”谢阑的声音越发的放大,“所谓的齿轮城,无非就是个生化武器实验中心罢了,而他们实验的对象,就是自愿在齿轮城里居住的居民呐。”
“为什么昼伏夜出,是因为万籁俱寂的晚上,正是你们开始生化实验的好时机啊,安严及其之前的那些市镇不都是这么被腐尸夜袭而覆灭的吗?“
“幸好我发现了你们释放瘟疫的规律和你们瘟疫的特点,才连续防御住了好几次你们的袭击。“他冷笑,”不然今天我就无法站在这个地方揭露你的暴行了。“
“但我没想到。“他怒视着伊莉斯,”你们居然在白天腐化了一支来寻求我们帮助的车队,还提升了它们的智能,改变了它们的趋光性。“
“我承认这确实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我原本也应该在这次攻击中殉难的。“
谢阑看着我道:“但因为边缘长夜及时相救,我又再次逃过一劫。“
不对,事情有些蹊跷。
假如伊莉斯真心希望建良在这次灾厄中覆灭的话,她又为何会突然紧急教授我机械师的技能,还让我迅速去救援建良呢?
纵使谢阑拥有了黑雾的记忆,有些人类一侧的记忆他还是无法观测到的吧。
“好了,言归正传。”谢阑再次把目光放在那几座建筑物上。
“你们有谁想知道那些柱子里到底是什么吗?”他脸上挂着怪异的笑。
‘嗖———’一道流光飞过,瞬间在谢阑的脸上炸开了。
火花和烟尘徐徐飘落,露出硝烟下壁垒状的黑雾。
“熔铁姬啊,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你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了。“壁垒收起,变回谢阑的手臂,他轻蔑地看着空中作战斗姿态的伊莉斯道。
“不准,把那些东西放出来。“伊莉斯怒目圆睁,咬牙切齿。
“啊呀呀。“谢阑又恢复了那诡异的表情,“什么东西啊,不解释一下,可没有人会明白哦?”
“你说,对吧,边缘长夜。”他把目光投向我。
我和谢阑四目相对,无言。
说实话,我总觉得现在的情况不是谢阑吞噬了瘟疫核心,而是瘟疫核心找到了它合适的宿主,它们之间现在应该是一种很微妙的共生关系。
“什么都不说的话,那我就要释放了。”谢阑将手抬起,笑道。
“是共生人!”伊莉斯双手垂下,大喊道。
我的目光注视着伊莉斯,她躲避着我的目光。
“是我们人体实验的造物……把人和人通过黑雾的腐蚀溶化为液态,然后搅拌到一起,再还原为固态,这些,这些全部,都是我们的造物,瘟疫的扩散也好……屠城也好……”
原来这一切,真的是她做的。
她背后的两双翅膀耷拉下来,仿佛已经被打败一般。
“那当时我们相遇的时候是……?”我注视着她,抛出了我的问题。
谢阑通情达理地让到了一边。
“我是那个洞窟的监察员和管理员,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那里检查生化武器的活性……也就是那个所谓的‘黑雾’。”她慢慢地说道。
“哎,很可惜,熔铁姬。”谢阑此时只有头部是人形了,其余部位全都化成了黑雾。
“当你的父亲,大领主海因里希发现黑雾之源的时候,他恐怕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黑雾的真正力量是为何物吧。”
谢阑摇了摇头,“你的父亲虽然突发奇想,利用黑雾的一部分力量创造了瘟疫,还改造成生化武器贩卖给一些交战国,但要我说,他还是太暴殄天物了。”
“你们根本不了解,这黑雾的本质到底为何物。”
“什么?”伊莉斯的表情也有些迷糊,她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这东西的意义。
“你们知道,‘本源’吗?”谢阑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黠。
本源?
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词。
对了,是上次酋长跟我说过,我还说他玄幻来着。
“看样子不是没有人知道嘛。”谢阑会心地给了我一个目光。
他整个身体终于都化为了黑雾,在空中飞舞。
“这就是某一种本源的完全具象化。
“而它代表的本源,是‘删除’。”
谢阑话音未落,一道黑雾便在刹那间袭向了悬停在空中的伊莉斯。
而下一刻,包裹她周身的熊熊烈焰连带着那身铠甲都随着黑雾消失了。
失去了铠甲的伊莉斯重重地摔到地上,工业晨星也轰然坠地。
“腐蚀?溶化?将活人转化为行尸走肉?”谢阑抛出一个个问句,“那都是你们对这黑雾本源的残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