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家铭去北京开会,会议结束后直接回林州。
当天晚上林州地区暴雨,航班晚点,等雨停了后飞机才起飞,到达林州国际机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厉家铭打开家门的时候,家里没有一点灯光,也没有半点声音。他轻轻掩上门,换了鞋走进客厅,就着窗口透过的淡淡月光索着往卧室的方向走。
他先去儿子的卧室,想看看儿子,但在微弱的光线下,他发现床上是空的,昊昊并不在床上。他退了出来,大约关门的时候手稍重了点,弄出了声响,刚一回身便和客房里冲出来的人撞到一起。
他本能地伸手去扶,那手里柔软的触感让他知道怀里的是方若谨。
“啊!”
方若谨被家里突然冒出的男人撞到,又惊又怕,被弹得后半步,站立不稳。好在厉家铭反应快,怕她大声叫出来吵醒昊昊,将她一把捞在怀里顺手捂上了她的嘴,然后连扶带抱将她带进自己的卧室。
方若谨除了上学那几年外,大部分是一家四口挤在家里那五六十平方米的小房子里,她从家里搬出来带着一个六岁的孩子住在这空旷的近两百平米的大房子里,本来就有些心里不踏实,林州从今天下午开始就下暴雨,机关里提前下班,她接了昊昊就往家走,吃过饭后窗外又是打雷又是闪电,她和昊昊吓得抱成一团。
昊昊还是个孩子,她只能撑着胆儿给昊昊洗了澡,然后看着昊昊写了会儿作业,可在八点半的时候家里突然停电了,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家里又没有蜡烛,便凑合着和昊昊挤在她的床上抱在一起睡着了。
从她住进来,厉家铭回来次数是有限的,她本没想到这男人半夜深更不声不响进了家门还让她给撞上了。
方若谨吓得脸色惨白,手脚冰凉发软,只觉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惊恐万状地缩在他怀里喘息着,全身抖个不停。
厉家铭伸手一,便到她背上额上全是湿漉漉的冷汗,便知道她是吓着了,弯腰抱起她放在卧室的大床上让她坐下。
“对不起,吓到你了?”厉家铭的声音柔和,怀抱温暖,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薄荷香味的气息浓浓地包裹着她。
方若谨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厉家铭仍是半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舒缓着她的紧张。
其实,方若谨并不完全是因为吓到了,还因为这些日子的生活状况一直背着父母,不顾机关里人们那些好奇的目光和闲言碎语,顶着生活上骤然而至的压力,还有带孩子的辛苦,还有……大约还有说不出口的一点点原因吧,她自己也说不太清楚,反正就是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厉家铭见到她的眼泪,莫名地心里一抽,来不及细想是什么原因,便将她搂紧在怀里:“对不起小谨,让你受委屈了。”
他这不说还好,这一说她的眼泪流的更急,发泄似的趴在他的怀里咬着嘴唇呜呜地哭了起来。
厉家铭是一个非常合格的秘书,他在这个位置上一干十余年,从普通的小秘书到副厅级的大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就任一个地级市的市长这两三个月以来,他也很胜任这一职务,他可以应付各种各样的领导和下级,却唯独没有哄女人的经验,特别是一个比他小很多的年轻姑娘。
无奈之下,他只得将她的头轻轻按在他的前,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任她发泄。
方若谨虽然有过几次相亲经历,基本上是见了一面之后就没有下文,最长一个只处了两个月,亲密度仅限于偶然拉下小手的阶段。她所接触过的成年男,除了哥哥便是爸爸。虽然十年前她被蛇咬伤那次他也抱过她,可那时候生命危在旦夕,即使事后自己在心里偷偷幻想了一下,但被他这样亲昵地搂在怀里哄还是第一次。
她哭了一会儿便清醒了过来,抹了一把眼泪止住哭声,稍一挣扎便坐直了身子,她稍移开了下身体轻声问:“厉,厉大哥,您怎么回来了。”
问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这话有些问题,这里本来就是人家的家,他这是回家啊。
厉家铭却是了解地笑笑,伸拨开她脸上的散乱的头发查看一下她的脸:“没撞坏你吧?”
方若谨忙摇摇头,低声说:“我听到声音,还以为家里来贼了呢,又怕吓到昊昊,便悄悄起来……。”
厉家铭温柔地笑笑,知道她对昊昊是真的心疼爱。一个未婚的姑娘能做到这些,确实挺不容易的。便安慰她说:“别哭了,去洗把脸休息吧。”
“你吃饭了吗?家里停电了,我给你弄点饭吧。”
“在飞机上吃了点。可能是电门跳闸了吧?我去看看,你给我煮碗面就行。”
方若谨借着窗外露出的月光去厨房煮面,厉家铭去看电闸。果然是家里的总闸跳了。厉家铭推上电闸又替她打开了灯,便进了主卧室洗澡换衣服。
当躺进浴缸那温暖的水中,厉家铭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家像是对他突然多了吸引力,并不只是因为有儿子,还有这个娇憨拙笨胆子小的小女人。因为多了她,回到家里时,这温暖的灯光让他觉得踏实和安心。
他和前妻离婚五年了,从昊昊不满一周岁,到她抛夫弃子离开,他都是默默一个人忍受着孤独,怀着对儿子和对父母的歉疚,他一直承受着各方压力。除了他的领导李世清,再就是帮他带孩子的堂姐和父母能了解一些他的情况。对外,基本没有人知道他早已经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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