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的眼睛,都映得柔软。
靡音慢慢地,向着那些花走去。
地上,是枯腐的枝叶。
脚踩在上面,有绵绵的响声。
像是呻吟,痛苦地,尖锐地。
她一步步地,走到那些花的面前。
然后,伸出手,抚摸。
她地皮肤,异常白皙,在阳光下,闪着莹莹的光。
那光线,似乎真的能够穿透。
如瓷器。
如玉器。
美不可言。
那只手,就这么握上了花。
那花,是新鲜的,今晨才开放的。
靡音握住了那朵花。
花瓣是饱满的,丝绸的触感下,似乎有汁液在缓缓流动。
靡音握着它。
渐渐地,收紧了手。
才刚盛开的花瓣,在压力之下收紧,向着花蕊靠近。
可是不够。
那是不够的。
靡音的手,还在使力。
是的,还在使力。
花,渐渐变了形。
由美丽,变成了狰狞。
花瓣下的汁液,在冲撞着。
终于,在一道柔软的声音后,冲撞出来了。
靡音的手,染上了红色。
像血一般的红色。
可是不是的,那并不是血。
靡音清楚血的触觉,她碰触过太多次血了。
自己的,别人的,她碰触过太多次了。
血,摸上去,是有波动的。
因为它还保留着主人的心跳波动。
所以,当它溅在皮肤上时,靡音可以感觉得到那种波动。感觉得到血的主人,临死前的最后心跳。
靡音就这么想着,嘴角绽放出黑暗的笑。
像是曼陀罗。
黑暗,妖娆,美丽。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它会痛的。”
靡音像是从梦中惊醒。
她缓缓地抬头,看见了一个男子。
眉目分明,身着苍色衣衫的男子。
他的头顶,是如霞的花。
他的脸庞,是无与伦比的温润和宁静。
而他的眼睛,则像是一泓水,深远幽静,仿佛任何暴躁的血液在他这里,都可以得到平缓。
靡音一时怔住了。
直到手上的黏湿,扯回了她的思绪。
“什么?”靡音问:“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手上的花,会痛的。”那男子道。
声音,如和熙的春风,吹散所有的焦躁。
“那又怎么样?”靡音问:“那又怎么样?”
“它会痛,你也不会快乐。”那男子向着靡音走来,脚步轻缓,像是不欲打扰任何东西。
他从袖中,拿出一张锦帕,递给靡音。
靡音疑惑地看着他,半晌,才明白他是递给她擦拭手上的汁液。
靡音并没有接过。男子也没有强求,他将那锦帕放在花丛上。
“快乐些。”他路过她身边时,这么说道。
靡音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问道:“你是谁?”
“一个过路的人。”那男子也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靡音听着他的脚步声在树林中盘旋。
继而,远去。
最终,消失。
过了许久,靡音才伸手,拿起了他给予自己的那方锦帕。
她用它擦拭了自己的手。
手指上,那黏湿的感觉不再。
而那方锦帕,有着若有若无的气息。
像是,青草。
这天夜里,靡音一直睁着眼。
她的枕边,是那张锦帕。
淡淡的气息,时而飘入她的鼻端。
她的心,非常宁静。
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
不知为何,靡音的脑海中,一直想着如霞花海下,那眉目分明的男子。
她回忆着下午时,他们相遇的那一小段时间。
一遍一遍地回忆着。
靡音的心,在幽静之中,有了一丝涟漪。
她弄不懂这意味着什么。
她只知道,她想要再次见到那名男子。
只是想再次见到他。靡音将锦帕洗净,第二天,又来到了昨日他们相逢的那处地方。
可是一直等到夕阳西下,那男子,也没有再出现。
慕情
靡音就这么站在那里。
她的周围,是一片花海。
她的脚下,是软绵而潮湿的泥土。 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