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前所有的商议都与陈佩青在口头上达成了,但当霜容几人从宁家走了之后,陈佩青后脚晚上回到府里,一看朱伦家的和赵嬷嬷递来的单子规制,当场就气的把桌上一套崭新的紫砂挥了个粉碎。
晚饭都过去好一会子了,宁馥人在书房看书打发时间顺便催眠酝酿一下睡意,就听到外面有人来报,陈佩青带着宁立亭过府来了。
宁馥一听这二人来了,顿了一顿后将书卷合上,让人把这对夫妇带进抱厦去。
陈佩青这是不满仪程和规制?这种事岂是他们想怎样就怎样?宁芸是给瑾王做妾女的,真要严格说起来,连婚礼都不应该办!如今能有这个仪式也不过是成全了宁家的脸面,也算是格外开恩了,并且还要一点也不能超越所有规制和礼数,否则到时候得罪人的可不是单单是他们宁家,还有接下这个活计的她!
宁立亭和陈佩青踏进抱厦的时候,宁馥正在首位喝上了茶,一进门陈佩青就快步疾行到厅中,指着宁馥就训斥了起来:“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宁家养了你这么些年,你不仅不知恩图报,还在宁芸大喜的日子里这样作践她!全府里就只有她待你如亲生妹妹,真是看走了眼,你竟然能这样埋汰人!”
“不知道周凡和霜容哪里有不合宁二夫人意的地方,竟使得宁二老爷和宁二夫这样敲打到我的门上来,眼下还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就好像我是幕后指使一样,那你说说,我指使他们什么了?”
在陈佩青的计划里,宁芸是可以做瑾王的侧妃的,侧妃是什么规制,现在言说也是多余,一切已成定局,宁芸连个姨娘恐怕都不如,真要严格按规制来,宁家连这个婚礼都是办不得的,讲究一些的话,瑾王若是给宁家个面子,挑个吉子放个礼炮,一顶小轿从王府侧门抬进去也就是了。
陈佩青能来这里闹,来之前在宁家就已经发了一通脾气了,宁立亭本不想来,在他看来宁馥也没做错,若要是铺张的太大,真要有人眼红什么的,到时候宁馥也要落人口实,不过是现在在陈佩青的面前有些直不起腰板这才跟来。
陈佩青在府里大发脾气没人敢顶没人敢忤逆,这气早就冲到天上了,这里见宁馥居然嘴巴仍然如此不饶人,当即就冷笑起来:“你连庙堂长什么样都没见过,有了个头衔就冲着你老子摆官威了?你亲生父亲站在这里,你凭什么不行礼,你凭什么还这么悠然的坐在上首……”
“你说对了,就凭我头上的这个衔。”宁馥余光轻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淡声道:“没让你们跪已经是给面子了。”
“你让你亲爹给你下跪?你也不怕遭雷劈?!”
“我怕不怕是我的事。”宁馥又道:“更何况我现在与你们非亲非故,宁家与我何干?若不是嫌麻烦,我连姓氏也会改了。”
“你……”宁立亭终于忍不住了,此时也没了方才硬着头皮陪着陈佩青进来的模样,被宁馥这样说着,他何止是脸没地方放,只觉得自己就差被气的吐血当场。
“你们两个来这里就是要跟我争论我会不会遭雷劈的事吗?如果没别的事就请吧,天不早了,宁家近来很闲吗?宁二夫人近来没事可做吗?”
陈佩青狠瞪了宁立亭一眼,意思是这就是你一直惦记的好女儿!
宁立亭早就被宁馥的几句话给捅得手脚发凉,心知再这样吵下去只会听到更多伤感情的话,连忙就垂了首,无奈的劝了陈佩青一句:“马上就要办喜事了,有话好好说,有什么事不能先商量。”
“对,有什么事都得先商量。”宁馥道:“所有的规制和安排,霜容和周凡早就与宁二夫人商量过了,你亲自承诺过没有问题的事,怎么到了跟前就又反口了?你若是没事找事诲气的话,当初别让宁芸求着我接下这笔生意啊!还是说当初打着人情牌让我接下,目的就是为了要在最后关头来我面前大闹一场,为的就是砸我的招牌?我宁馥接下的所有生意,没人不满意的,就连陈贵妃的那场宫宴也得了一个好字,怎的宁二夫人这般不满,难道意思是说你的要求比陈贵妃要高,你的品位也比陈贵妃要高?!”
这近来不短的日子以来,陈佩青胸肺之间压的火一直都无处宣泄,此时听完宁馥最后压下这么一顶帽子,顿时两眼一黑。
竟倒在了地上!
关于宁芸这一门亲事,宁立亭的心情其实一直都很是复杂的,潜意识里他其实并不看好,但是又忍不住这个女婿是王爷这个好处益处,再加上宁芸并非他所出,这门亲事他不好说什么,只希望以后通过宁芸的努力能给娘家也带来荣耀和利益。
是以,他不插手便就真的所有事都不插手,今天听陈佩青发这么大的火,他心里也明白主要还是因为陈佩青对宁馥的怨恨已经太深之故,若是换了别人,陈佩青未必就会如此偏激。
可即使这件事上他并不认为宁馥有太大的错处,眼下也不这么想了。
坐在上首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从他进门后不仅没有说请他们坐下,她竟然都没起过身说过一句礼貌的话,说过的那些话有多捅人,他全都可以当作是她和陈佩青多年来的积怨所致才连带着将他也记恨上,可是现在陈佩青都被气的厥了过去,她竟然连眼睛都没斜一下!
他想起陈佩青那句话。
“你眼里,就只记得那个从来不曾拿你当父亲一样孝敬过的亲生女儿!”
他也不知道,宁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