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进暗室就一路向下,楼梯有些微陡,二人前后相扶着又多少都有些底子,走进来速度也不慢,如此在黑暗之中大约走了十余分钟长久,宁馥几乎以为前方是不是没有尽头的时候,暗道突然渐宽起来,随后偶有微亮不知从何处传来,竟看得清脚下的石阶。
台阶走到尽处之后便是一路的上坡,二人就这么无声的前行着,往日里天天见面,赤嵘有说不完的贫嘴话,今时今日却异常安静。
宁馥在他身后能看得清他的侧面,完全没有任何往日里嬉笑的眼眸。
半晌,她突然开口:“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在,又怎么不问我来干什么?”
“问,你也不会有真话告诉给我听。”赤嵘一笑。
宁馥抽抽嘴角,心想你倒是不傻。
她紧跟着他的步伐走着,脚下的路这时开始不平了起来,有种攀山之感,赤嵘伸出手来,她望向他毫无杂念的面容,也未做犹豫,握了上去。
她由他这么拉着拽着一同继续往上走,心里也十分复杂的在想等一会儿看到的会不会与自己在寻找的钥匙相关,而赤嵘也在,如果真的有钥匙,他会不会与自己争抢?
“世子,你这次来大周就只是为了两地的邦交?听闻以前穹夷会有使者前来,但是做为世子的身份,还从未有过哪位世子这样深入虎穴的。仅仅是为了两地的邦交,是不是有点纡尊降贵了。”
话音刚落,前方的赤嵘眼光突然掉转过来,目光有些深的看向了她。
宁馥神色如常,由于地势关系,她微微仰着首就这么坦然的和他对望,她这般微微仰头,虽然顶的是他人的容貌,目光却依旧平静清澈,实在让人看不出这双眼睛的背后到底在揣测着什么。
赤嵘眼神微沉几分,十分简短的“嗯”了一声,掉转脸过去有点出神。
宁馥有些不明白他这般情绪的转变,自然是打算再追问下去的,相握着的那只手,立即就拽了拽。
赤嵘皱着眉转过脸来,皱眉道:“你是不是觉得每个人的每一个举动都另有深意?而别人的每一个深意,你是不是都要揣测个清清楚楚心里才踏实?不论是不是与你有关……”
这话冲口而出,宁馥端的还是先前十分友好的笑容看着他,赤嵘触到这面容这目光,瞪时话又说不下去了。
此时宁馥也已经听了明白,眼神中并没有什么惊讶和不喜,淡淡的收回手,讪讪的笑道:“路已经好走些了,世子请便。”
她微微的笑着,疏离的样子,疏离的想,经过今晚之事,赤嵘想在这里多留也是不可能了,韩尘又怎么可能容许他在大周逗留这么久。
“轰!”
二人还没收拾好心情,还未继续向前走下去,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刹那间乱石在这空间之内崩飞四起,碎石迎面就飞射而来,宁馥下意识抬袖遮面,却见某人更快的以身相挡,牢牢的将她护在了身前。
乱石在四周飞射之时,宁馥在这一刹有些出神,但这不过一瞬之间的事,随后便被黑暗中与碎石一起飞射过来的某血红之物给吸引住了视线。
她一个跃起将那物件精准的握在手中,赤嵘眉一皱,还以为她不愿被自己保护,立即飞身赶至想要再次相护,这时碎石也已停了下来,一片灰烟弥漫中,宁馥只感觉到手里的物件触手柔滑水润,还未来得及摊开掌心瞧个清楚,就见前方一片废墟里突然飞起两条人影,一人宽袍常服面色青黑,正是头前钻入这密道的男子,另一人却不认识,远远看去身材修长,戴着纱笠,天水之青的衣袂在幽暗的光线下发出浅润的青晕,如若流云一般在眼前飘散轻飞。
他身法极其奇异,笔直自烟尘中升起,浑身上下静若凝渊,青幽的微光自指尖流转,天水之青泛出淡淡水色之华,像一尊神迹里被遗忘的玉像。
那一刹宁馥与赤嵘齐齐仰首,两人都看的眯起了眼睛,只觉得眼前之人气质与风神,真不是地上所能拥有。
只是这般被风华所摄的一瞬,那二人就杀打冲到近前来,看样子似是那男子来到这里就是要来寻这位仙人的,但每招都留有余地,而那仙人却恰恰相反,招招都想杀人,却招招都犹豫着并未真下杀手。
并非是因为有情,不想杀人。
看在宁馥的眼里,却觉得他似乎一直在考虑着用什么招法来杀人,才能让他觉得满意。
有一种——选择困难症之感?
那常服男子发现赤嵘与宁馥,“咦”了一声掠了过来,那青衣纱笠男子却如轻烟般紧追他身后,手一搭便搭向常服男子的肩头,常服男子下意识让开,那人居然不改变方向,直冲宁馥的面容抓来。
这样昏暗的光线下,竟瞧得清楚这人手指如玉,指尖泛着异常的琥珀般的红。
来人速度快的惊人,宁馥眼前一花间劲风已然逼面,正哀叹自己容貌只怕要不保,身侧赤嵘突然厉喝一声。
这一声厉喝未毕,面前那人衣袖已经迎风掠起,翻飞间就见华光一闪。
这暗室之内忽然之间就亮了亮。
这一闪的亮,如同一道闪电之快猛,宁馥感叹这光亮犹似闪光灯无二之时,努力睁开一线眼缝试图看清状况,隐约间面上突然有柔软布料拂过,天水一般的澄净的浅青,像是饱经慢雨的洗礼过后的华彩,一切都因此润而明澈明朗起来,而那拂面的感觉软而柔,柔而轻,像一场丝绒一般的大梦。
随即又觉得光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