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的丧礼,有皇上和皇后双双前来祭奠,此乃大云朝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荣光。
此事,又引起朝中其他大臣的各种情绪,羡慕,妒忌,泛酸,当然也有感恩,激动。
对于这些,云硕早就料到,也并没在意。
如果朝中还有哪个大臣能做到姚延意这个份儿上,他也不介意再他死后追封为国公,不介意带着皇后去祭奠他。
只是令人嘲讽的是,没有。
就连姚延意的兄长姚延恩也做不到这个份儿上。
姚延恩在东南六省做了十年的经略使,有什么样的政绩,有什么样的败绩,付出了多少,贪墨了多少,身为皇帝云硕心里一清二楚。之所以不查他不办他,不过是因为朝中大臣比姚延恩更贪更**的大有人在,若是一一清除,只怕这朝堂之上还能站着不倒的就只有六科廊那些穷酸言官了。
当了十二年的皇帝,他一点一点明白了一个道理——做一个帝王,不只是能够惩恶就够了,他必须包容,包容所有的人,好的,坏的,君子,小人。从中权衡利弊,忍痛取舍。有时候不得不让步,有时候又必须雷厉风行。
这其中的度,把握好了,他就是圣君,就是明君。把握不好,他就是昏君,就是大云的千古罪人。
“唉!”云硕靠在马车上沉沉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韩芊伸手去敷在他的手背上,关切的问。
云硕无奈的握住韩芊的手,皱眉道:“姚延意这样的大臣若是能多活个十年二十年的,该多好。”
韩芊微微勾了勾唇角,转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劝道:“别想了,忠臣良将,代有人才。想我大云人才济济,像姚文公这样的人才肯定还会有的。”
“都说十年磨一剑。”云硕叹道,“可是若要磨练出一个这样的相才来,可不仅仅是十年能成的。”
“姚家祖上是商户,姚文公的祖父从科举入仕,之后他的父亲做到两江总督然后做到都察院御史。而姚文公则是也是通过科举入仕,先见工部做虞部员外郎,之后做过工部主事,工部侍郎,工部尚书,后外放至西北做过督抚,然后又回京城,进户部,直到陛下即位他才晋升为户部尚书,这户部尚书的位子一坐就是十二年。”韩芊看着车顶上镶嵌的夜明珠,喃喃的说道。
“想不到,朕的皇后对朕的大臣履历这么熟悉。”云硕伸手揽过韩芊的肩头,欣慰的叹道。
韩芊靠在云硕的怀里,刚要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马车忽然停了。
“怎么了?”云硕蹙眉问。
“回陛下,有一位故人相邀,请陛下去旁边的茶馆一叙。”龙辇旁边的千夜低声回道。
“故人?”云硕抬手抬手先开龙辇的窗帘,抬头看出去,但见旁边的茶楼门口站着一个水蓝色松竹纹羽缎合氅的男子,寒风夹着飞雪吹起他的袍角,让他蹁跹若仙。
“哼。”云硕的脸立刻黑下来,比飞雪的天空还阴沉,“他算什么故人!”
“慕哥哥!”韩芊已经看清了那人,高兴的起身就要下车。
“慢点!”云硕没好气的一把拉住她,率先起身下车去。
韩芊已经顾不上云硕铁黑的脸,高高兴兴的从马车上跳下去往慕尧的跟前跑。
因为帝后出行,这条街早就被锦鳞卫严防死守,寻常百姓都不能通行。然而慕尧却能轻轻松松的出现在这里,还能站在这茶楼的门口等他们,这其中的缘故颇值得人深思。
“慕哥哥,好久不见啊。”韩芊笑道。
慕尧看着一身素色锦袍的韩芊,轻笑着抱拳躬身:“草民慕尧见过皇后娘娘。”
“咳咳!”云硕随后走了过来,冷冷的扫了慕尧一眼,“有话进去说吧,站在大街上想什么样子。”
“是。”慕尧淡笑着抱拳拱手,又朝韩芊笑道:“皇后娘娘,草民已经备好了香茶,请里面坐。”
韩芊回头看了一眼云硕,抬手挽着他的手臂,轻笑道:“皇帝哥哥,我们去尝尝慕哥哥的好茶。”
云硕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点头应道:“进去吧。”
古色古香地房内,茶香四溢。
房间装饰以色泽华丽,花纹优美的黄花梨为主要装饰材料,这种木材多呈琥珀色调,木质纹理稠密光滑,和紫檀被视为世上最高贵的家具用材。尤其是屋子里花纹似“鬼面者”特别惹人喜爱,且有能散发出微弱的香气。
“陛下,皇后娘娘,请。”慕尧抬手道。
云硕和韩芊在根雕大茶海跟前落座,慕尧在他们二人的对面坐下来烹茶。
“陛下和皇后娘娘祭奠大臣,这样的佳话已经传遍了皇城内外,相信不久,歌功颂德的文章就如雪片一样飞进这皇城了。”慕尧说着,抬手给帝后递茶。
云硕接过茶来却不着急喝,只是细细的把玩着手中的茶盏。
“陛下放心,草民再愚昧无知也不会在这茶中下毒。”慕尧轻笑道。
云硕冷笑道:“你当朕怕你下毒?朕是觉得这茶太热了,怕烫着舌头。”
“好了!你们两个不能好好地说话?”韩芊不满的哼道。
“哈!好了好了!皇后娘娘生气了。”慕尧轻笑着转头,吩咐身后的侍女,“还不把我给皇后娘娘准备的糕点端上来?”
“是。”婢女答应着转身下去,没多会儿工夫端上来四样差点:凤梨千层酥,椰丝千层饼,蜜汁泡芙,奶油蝴蝶酥。
慕尧抬手道:“这都是南边的新花样点心,做法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