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生可算傻眼了。
万般没想到,一乡野村妇,竟是出口成章,巧舌如簧,寥寥数语,戳得他哑口无言。
严肃脸上一阵懵,瞧得钱北暗自肚里疼,忙别过头,笑得肩膀直抽抽,眼角瞅着门口身影,表情一愣,“妹子,你咋下地出来了?”
屋内众人也是闻声望去,这门口遮天蔽日,庞然大物,可不正是钱氏。
钱氏扶着门框,往里头张望,“我听说秦家大嫂来了,便过来瞅瞅。”
声音柔弱,底子还虚,落了娃儿的女人,伤了身子,如今的钱合也晓得人情世故,听着林巧云上门,坚持下地来迎。
林巧云还没动嘞,身边的迂腐先生却咻一声,站起身子,杵着跟冲天炮似的,俊脸都僵成了石膏。
门口太窄,钱合身子进不来,站在门口唤着,“林大嫂,好些日子没见,也没去你家铺子坐坐,要不咱们去府里叙叙旧吧。”
“诶,你别瞎折腾了,现在动不得,晓得不?”林巧云忙应声,身子却没动,瞥着眼角瞄旁边。
这钱合一张嘴,柳春生浑身就僵硬,估摸着都成化石了。
瞅出些门道,心下一动,林巧云迎到门口,满面愁容,“我今儿个陪陈大嫂来的,狗子想上学堂,听说柳先生教得好,想来讨个关门弟子,也才晓得柳先生是钱家客人,我这正说着嘞。”
钱合心思单纯,听说是娃儿上学,便大力,“春生哥学识好,小时候还教过我,这能力我跟你打包票,为人也和善,狗子交给他,保准能考个状元郎。”
瞧她口气熟稔,定是儿时便相交甚好,果不其然,林巧云这回头一看,柳春生早就面红耳赤,双手扯着白袍,耳根都泛着红光。
得,抛去这点迂腐,也就二愣子一个。
“先生,我家狗子努力,肯吃苦,还请您一定要收下。”陈氏也个懂眼色的,看林巧云不说前事,还拐着弯要关门弟子名额,赶紧就顺杆往上爬,拍着胸脯打保证。
柳春生心里那个纠结,原则跟情感扭成大麻花,憋着一口气犹犹豫豫,好险门边没瞅着动静,钱合唤了一句,“春生哥。”
“诶。”柳春生忙不迭应着,脑子发热,点头一张嘴,“好嘞,我应下,明儿个来学堂。”
林巧云朝陈氏使了个颜色,瞧得钱北哭笑不得,这女人耍起心思来,十个汉子都得被玩死去。
当中尤其属林巧云鬼主意最多。
狗子能进学堂,私底下还成柳春生关门弟子,林巧云跟陈氏扶着钱合,三人笑眯眯进了钱府做客。
八卦起钱合跟柳春生的事儿,这单纯姑娘也不瞒着,一五一十便给说了。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临了到头,柳春生出门考状元,一去了无音讯,钱合嫁了人,柳春生后脚便回了镇子。
林巧云喝着茶,越听越觉得不对味,咋听都像是痴男怨女的故事,咋地钱合没感觉,也没来电,傻傻只把人家当成哥哥了。
钱北接收到林巧云八卦的小眼神,缩着肩膀脚底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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