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不算走南闯北?”李想突然笑了起来,见她一脸错愕的不解,便说:“你不知道有多好笑!我爸找了个年轻的女的,我妈找了个年轻的男的,两个人也不离婚,就这样你玩你的我玩我的,互不干涉,见了面还客气得不得了。”
虞连翘的错愕渐渐地转换成一抹安抚地淡笑,不是那种怜悯同情,而是一种了然的懂得。
她看着他,然后在自己的嘴角点了点说:“这儿有东西。”
“什么?”李想一时没反应过来。
虞连翘也没多想,伸手过去,帮他拂掉嘴角边小小一点玉米碎屑。
待她正要缩回时,李想却猛地抓住了她的手指,笑道:“这下可以报仇了!上次你把我咬那么惨。”他作势要咬她,把她的手拉到嘴边,最后却是轻轻地吻了一下。
李想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扶住了她的颈项,他稍稍用力就把她带向了自己。然后嘴唇就触到了这张在梦里反复出现的容颜,脸颊是风中的冰凉凉。虞连翘大张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如羽扇一般轻轻地轻轻地颤动。他的唇印到她的唇上,一点点地碰触,细细地亲吮,好像是干渴时吸吮到了朝花晨露。清甜的,一生再难寻见的清甜。
等他再贴到她的脸上时,已是滚热的烫。她的手仍密密地抵在他的胸前。虞连翘从不知一个人的心跳可以这样强健有力,咚——咚,像端午节龙舟上的战鼓擂动。
那天的太阳格外地体恤,融融的光穿透云层,穿过寒冷晨风,照耀在他们身上,连她的发丝都被染上了一层金光。
李想低头凝望虞连翘,试图永远记住这张绯红如朝霞的脸。
第10章
这个清晨的吻,后来是在一片慌乱中结束的。
当一阵响亮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上来时,虞连翘已经慌了神。学生间早就流传着政教处主任特别喜欢抓独处的男女学生,抓住了训一通,还要在第二天的早会上点名通报。这些青春正盛的少男少女内心再蠢蠢欲动,也都行止规矩,处处提防。哪里会像他们两人这样。
想到他们刚刚做的事,虞连翘脸上又是一阵红,心里却急得不行,她望望四周,坐困围城,逃也无处逃。她绝望地看着李想问:“这下遭了,怎么办?”
“没事。这声音又杂又乱,应该是有很多人。肯定不是秦胖。我先下去,如果是他,我就把他引开;如果不是他,我就叫你,你跟着我下来。怎样?我去给你探路。”李想刚开始还说得冷静,到后来,就不当回事地笑了起来。
虞连翘无奈地点点头,等在那扇铁门后。
没过几秒,就听李想喊道:“clear;ve。”好像还真是开路先锋,报告前方没有敌情。
虞连翘连忙从门后钻出来,跑下楼梯。李想窜出来拉住她,笑道:“说了没事吧。你就会自己吓自己。”
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是几个校工,手里拿了数十把彩旗,旗杆磕着水泥阶,咯噔咯噔地响。再过几天就是复兴中学八十年周年校庆,红色的宣传幅已经挂得到处都是,这天原是要把彩旗插到教学楼顶的围栏上。
虞连翘随着李想下来,一颗心刚刚回复安稳,就见底下又有人跑上来。这次是人潮汹涌,结束了早操的学生回来了,队伍早就不成队伍,有人快有人慢,把整条楼梯挤了个满。虞连翘和李想便在这乱轰轰的人群里放开了手,各自回了各自的教室。
八十周年的校庆办得极为隆重,之前已经有许多的活动,诸如征文比赛,书画展览,校史展览,每个班级都紧锣密鼓地为文艺演出筹备着节目。
在这样热烈而盛大的气氛里,李想和虞连翘却都有些置身事外,他们一直沉缅在小小的自我的心潮波动里。
到了校庆那天,全校停课,庆典的安排从清早一直延伸到夜晚,先是聚在大礼堂里听各方领导讲话,然后是新图书馆的落成典礼,再然后是知名校友的报告会。学生们忍耐着,捱过了一番又一番冗长而乏味的讲话,直到夜晚六点半进入晚会演出,他们才真正露出欢欣的神气。
两个半小时的表演,虽然形式简单,但已经让这群整日闷在课本习题上的学生满足且彻底放松开来。直到散场,仍旧三五成群地边走边评论刚才哪个节目最逗,谁谁出了大糗。
熙熙攘攘里,李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挤到虞连翘旁边。那时虞连翘正在和身边的女生说话,感觉到有人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手肘,转眼看见是他,便找了个借口慢下脚步,跟着他落在了人群后面。
李想怏怏地说:“这两天怎么一下课就不见你人影,溜得好快。”
虞连翘笑:“喂,是你们班要练合唱,好不好?难道要我等在那儿,傻乎乎的。”她转过来仔细地看了看他,白衬衣,黑裤子,鞋子光亮,衬衣上还系了领结,英气朗朗的模样。
在他看过来时,她就像被逮着了似地,紧忙撇开眼,起了个话题说:“你们刚才唱得真不错,这才练了几天呐。”接着,便由衷地感叹起来:“不过还是金菁最厉害。我从来不知道信天游会这么好听,又苍凉又深情。她声音一起来,就把我们这些坐底下的人全给镇住了。还有那个舞,跳得多美多棒!”
那天整个晚会有两次□,都在高二七班的金菁身上带起来。第一次她唱《走西口》。高亢圆润的声音,配着那歌词里的情郎哥哥和妹妹,风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