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有的一切都跟她原先的生活差了太多,如果说方才的会议室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逞了一时的匹夫之勇,那么现在,在得知了事情的大概脉络之后,她将再一次的面临一个抉择。
时间一点一滴的从指缝间划过,空气里流动着静谧诡异的气息,两个女人安静的坐在了地毯上,各怀心事。岑蓝想起那日古镇之上,他牵着自己的手,放了一盏又一盏的河灯,或明或暗的烛光随着流水渐行渐远,他的吻糅合了江南水乡的湿意,不知不觉中温暖了她干涸的心扉。
她心中一股暖意浮现,原先冰凉的手足仿佛也有了一丝生气。双手撑着地面,脚下微微使力,慢慢的站了起来。她稳了稳身形,高跟鞋支撑着的身体虽然还有些许的摇晃,但那坚毅的目光,早已表明了她的心迹。
“瑶瑶,我早已没了退路。”岑蓝眼中的精芒大盛开,脸上的表情既是破釜沉舟的勇,又是不离不弃的意。
怎么可能会退缩,怎么可能会想着退缩。
那一场旖旎的河灯,早已换得今世至死不渝的笃定情深。
此生,她无怨亦无悔。
陈茜瑶听罢,眉间的神色有几许恍然,她站起了身,从背后缓缓的环过岑蓝,声音透着疲倦,却也是坚定果断:“既然如此,还有我一直陪着你。”
岑蓝一生中最幸运的三件事情,其一是有疼爱自己的父亲和祖母;其二是有顾卿恒这个教会她成长与睿智的男人;其三,就是有陈茜瑶这个朋友,无论是艰难困苦还是富贵荣华,她都愿意与自己并肩承担,这样的友谊已经超越了‘朋友’的定义,更多是血脉相连的一种契合。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接下来的路会很难,但是彼此有个伴,就不会显得孤单寂寥。陈茜瑶打起了精神,撩起了长发妩媚的一甩,语气恢复了往日的诙谐:“姑娘这咸鱼翻身的真给力,开会的时候我忍不住看秦彦书那幺蛾子的脸色,啧啧,真够劲的,比四川变脸还鲜活。”
岑蓝伸手掐了一把陈茜瑶的俏脸,笑道:“你还不忘忙中取乐,看来还悠闲的很啊。”
相互打趣了一番,外面的秘书送来了订餐,岑蓝心里还是记挂着顾卿恒,没多大胃口,草草吃了几口之后就缠着陈茜瑶开始问东问西。
既然下定了决心要一条路走到底,那么就不能再阵仗上输了气势,她翻了翻资料,表情肃穆:“现在最要紧的是什么问题?为什么我看着会议上的那些人都各怀鬼胎的模样?”
陈茜瑶脸色有些凝重,语气带了三分的愤愤:“现下恒明最关键就是三个问题,一是人心不齐,三方势力角逐鼎立;二是资金不拢,前后周转困难重重;三是新政出台,各大公司虎视眈眈。”
听完陈茜瑶抽丝剥茧的分析,岑蓝的心越来越沉,眼前的问题远比她想象中来的更为复杂纠葛。先是顾卿恒一走,恒明群龙无首,以李经理为首的一干老牌班底独揽大权,打压秦彦书这批新晋的年轻势力,而翔宇半道出家,受到两方势力的牵扯制衡,行事作态也不得不瞻前顾后。其次是钱氏见风使舵,抽走了恒明的流动资金,更甚者在于,此前恒明的建材运输一向是由钱家打理,此次藏毒案发,或许与钱家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最后一点,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h市政府得了市政三区的地皮,对恒明的态度也变得暧昧不清起来,而华东一片的其余势力,早就蓄势待发,只等着顾卿恒落马这一个大好时机。
岑蓝的脸色越来越白,手中的几页资料被揉做了一团,漆黑的眸子里说不出是悲是怒:“那我应该怎么做?”
陈茜瑶略一沉思,缓缓道:“顾卿恒常年浸淫商场,事先想必也早有谋划,出事之前半个月,他就把私有的房产都转到了你的名下,虽然你们还不是法律上的夫妻,但是他已经把能给你的东西全都给了。”她看了岑蓝一眼,目光意味深长:“更何况你现在拿着恒明的私章,名义上有权调动恒明一切资产,我们只要静观其变,看看那些狼子野心的幺蛾子能再变出什么事故来。”
两人又说了一些恒明当前的局势变化,等到司机前来敲门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岑蓝早就乏了,现下被人一提醒更觉得浑身都泛着酸楚,脑袋像是灌了铅水一样的沉重。
“早点回去休息吧,接下来可有的折腾了。”陈茜瑶从衣架上拿了一件披风下来,小心的盖在了岑蓝的肩头,“晚上还有些凉,自己注意身子。”
岑蓝微微点了点头,整理了下衣嘏就跟着司机下了楼。陈茜瑶看着她傲然挺立的背影,心头一片茫然,她为岑蓝想过很多结局,有悲情的也有欢喜的,可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她能够收敛起孱弱的姿态,以一种决绝断然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她觉得岑蓝有些变了,说不出是哪里,只觉得当初那个时时依附着自己的小女人,现今也终究成长了。
她脸上微微绽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心里不知是失落,还是欢欣。
岑蓝回到了顾卿恒在h市的住处,虽然有一段时间没住人,但是每日还是会有工人上门打扫,现在房间里仍旧是纤尘不染。她脱了高跟鞋,慢慢的踱进了卧室,衣橱里满满当当的挂着一排的衣装,都是当初顾卿恒买了供平时出门穿的。
岑蓝轻轻的摆弄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