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
这小城门前有不少官兵把守,入城的地方排了长长的队伍,夙溪朝城墙上瞧去,只见那城墙上竟然也站了人,十步一个官兵,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一般。
夙溪三人老老实实地排在了最后,站在她前面的也是位年纪轻轻的女子,那女子一双大眼睛转啊转的,看上去便是个机灵的姑娘。
那姑娘拉着排在她前面的大娘问:“大娘,这城里发生什么事啦?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入城就有这么多官兵守着呢?”
“你不知道呢?这些官兵是昨日夜里赶过来的,说是要捉人的。”
“捉人?”
“是啊!咱们翎海的皇帝求仙问药的,最听信修仙道人的话了。昨日夜里说是玄天那边来了一些人,往苍冥啊、翎海啊都走了一遭,说翎海派里出了两个妖魔,还是东海南仪仙人的弟子哩!皇帝一听这怎得了,连夜就派官兵把守城门,就是为了以防这两名妖魔混进去,害了我们普通百姓。”大娘说完,肩膀抖了抖。
那姑娘眨了眨眼睛,继续问:“南仪仙人的弟子是妖魔?!那南仪仙人不知道吗?他不管吗?”
“呵!南仪仙人管得了吗?姑娘,不瞒你说,我堂兄的儿子便是翎海的弟子,听他说,南仪仙人在海角天边重病许久,恐怕就要走啦!”
“你说的走……难道是?!”
“是了是了,就是那意思!谁说成仙了就长生不老永远不死?无非就是法术高一些,寿命长一些,终归是会到头的!”
“那可真是……”
夙溪听到这儿,背后一起起了一层汗了,她与宿无逝是妖魔?!
宿无逝是魔没错,她又怎么会是妖?这其中定有误会!昨日还好好的,怎么才一夜功夫,所有事情都变了?
☆、他们是妖魔
夙溪回头朝宿无逝瞧去:“师兄,我们……”
宿无逝了然地点点头,嗯了一声,三人便从队伍中撤出,沿着入城的反方向,往另一头走去。
夙溪:“这其中定有误会,不如我们直接上山,找师叔他们解释清楚吧?”
宿无逝顿了顿,随后摇头:“解释不清的。”
夙溪默然,宿无逝冷笑了一声:“我是魔,单是这一件事就解释不清。”
夙溪抿嘴,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回海角天边,找师父问问,如今师父身体不好,恐怕真如别人说的那样,我们不玩儿了,早日回去。”
宿无逝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见她轻皱着眉头,心里有些堵闷,于是用唇轻轻吻上了她的眉心:“别担心,有我在。”
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纵使天下人误会你是妖魔,纵使天下人将我们视为邪恶,我也不会让你有危险。
往海角天边的路有些远,宿无逝离了人群才使御剑飞行,隆遥化作一只乌鸦跟在身后飞。
这一路他们碰到了不少修仙者,都是往一个方向去的,大约有十多个不同的门派,全都涌上了翎海派。夙溪他们停停走走,走了一段又要躲起来,等到了翎海的东海外围,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此刻还能时不时察觉到周围有修仙者,且大多道行不俗,都在结丹中期之上,绝对有能力上海角天边,只是他们暂且找不到海角天边的路,故而一直在此处盘旋。
夙溪与宿无逝不敢往天上走,否则很有可能被人发现,这些修仙者此时全都来海角天边,为的恐怕就是她今日听到的那件事。
东海外围有片林子,夙溪三人暂且在林子里稍作休息,等修仙者们都离远了之后,再慢慢跟上。
入了林子里,他们也不敢点火把,隆遥找来了一些野果子给他们果腹,夙溪不论怎么也吃不下,她总觉得心里慌慌的,很不安,像是有大事发生。
此时正是夏季,林子中的树叶都很茂盛,故而从外头几乎看不清林子里头,但在林子里面,穿过层层树叶的缝隙,不难看见天空上层层黑压压的乌云以及明亮的圆月。
圆月之下,像是有个黑影闪过,夙溪只瞥到了一点,也认出那是卞舞华。
她突然伸手拉住了宿无逝,右眼的眼皮一直在跳,心中沉闷得厉害,回头看见宿无逝略微担心的眼神后,哑着声音朝隆遥道:“跟上卞舞华。”
隆遥化作一只飞鸟,朝卞舞华的方向跟去。
卞舞华走的那个方向,显然是认识路的,恐怕他们已经去过了翎海派,直朝海角天边了。
夙溪将头慢慢靠在了宿无逝的肩上,耳畔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回想起这一年卷入的风风雨雨,心中百感交集。
“师兄,不论如何,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吧?”
宿无逝慎重的点头:“当然。”
“我想和师兄到一处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那我们就去一处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宿无逝半垂着头看向夙溪的侧脸。
她闭上了眼睛,夜里的凉风吹在她的脸上,带起了几缕发丝,这张脸越发的柔和靓丽了起来。宿无逝察觉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身体里的热度越来越高,分明是动情的征兆,可他此刻却一点儿也不想对夙溪怎么样。
宿无逝能察觉到夙溪的忧心,无非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在人间的确无法逃避修仙者的追逐,加上他之前杀的那些人,这些债账,怎么也算不清。
如果这世间,真的没有一处是别人无法找到的地方,那他便要为她创造一个即便被人找到,可谁也不能打搅的世界。
他的双手早已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