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玄天。
玄灵山很高,从山上瞧过去,刚好能看见整座江浪城,甚至能看见远远的城墙,一座江浪城中挤满了妖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好似与人类活得没什么不同。
宿无逝听见了动静知道夙溪出来了,连忙过去扶着她。
夙溪接着宿无逝手中的力气,脚下使了些力,整个人站在了轮椅边上。
宿无逝眼神亮了亮:“好了?”
夙溪大约站了有五秒,随后脱力似的倒回了椅子上,她摇头:“还需些时日,再过几天应当就能走路了。”
宿无逝慢慢蹲在了她面前,双手摸着她的膝盖,眼神中闪过些微心疼:“怎么好得那么慢。”
夙溪环抱着宿无逝的肩膀,像是安抚一般在他的脑后摸了摸,笑着道:“能回来再看见师兄,别说让我瘸一段时间,就是瘸一辈子也值得的。”
宿无逝将夙溪从轮椅上抱下来,让她坐在自己的怀中,而他则坐在这悬崖边的一处草坪上,正好能看见缓缓而落的太阳从江浪城的西方往地平面而去。
大片大片的红色照耀在江浪城上,风光无限,只是近黄昏。
宿无逝道:“我没问过你这一年去了哪里,给我说说吧。”
夙溪靠在他的怀里,回想起前不久发生的事,于她而言时间过得并不慢,也不过是回去参加了自己的葬礼如此而已。
她想自己若是直接说出来,宿无逝恐怕会以为她疯了,于是思考着究竟该怎么回答。
宿无逝没等她回答,便又问了一句:“那时你怎么能狠下心把我丢下的?”
夙溪啊了一声,宿无逝张口咬在了她的耳尖上,不痛,咬出了压印,他觉得夙溪痛,于是又吹了吹,夙溪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她说:“你是知道的,后有追兵,没人引开我们就都要死在那儿了。”
“那就都死在那儿好了。”宿无逝皱眉:“我那么没用,不过是和卞舞华打了一架而已,便让自己功力尽失成了累赘,甚至还害得你……”
夙溪打断他的话:“我一直以来都没有本事,师兄觉得我是累赘吗?”
“怎么会……”
夙溪转过身朝他笑了笑:“所以当时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和师兄想的一样,遇到危险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哪怕我自己死了,也要保全我所爱的人,就是这样而已。”
宿无逝看着她的笑,映着落日的余晖,美得让他心动。
他低下头,与夙溪交换了一个吻。
宿无逝的额头抵着她的:“所以你宁可自己被十多个门派的弟子围攻在悬崖,甚至让他们把你……”
“我很走运。”
夙溪想了想,道:“我那时落下悬崖,也以为自己一定死定了,却没想到灵魂飘到了另一个地方,变成了另一个人,忽然间就在那里度过了短短的一生。可是我太想念师兄了,我害怕如果我不在,师兄会难过,于是就乞求上苍让我回来,上苍听见了我的话,就让我回来了。”
宿无逝将她紧紧抱住:“那个世界美好吗?”
夙溪想着,有电视、电脑、手机等各个高科技娱乐设施的世界,应当是很美好的吧,虽然她过得并不快乐,不过那个世界的绝大部分的人,都在努力地活着,所以……是美好的。
她道:“好虽然好,不过没有师兄。”
宿无逝还想问什么,夙溪连忙扯开话题:“那师兄呢?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师兄过得怎么样?”
宿无逝顿了顿,他的下巴轻轻地压在了夙溪的头顶上,眼睛一瞬不眨地朝远处的落日看去,那么刺眼的阳光都照不进他的心里。
他说:“我知道你死了,当然很痛苦,我打了隆遥一顿,谁让他帮着你瞒着我。我觉得我和这个世界一起被你抛弃了,我们分明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的,我哭了好长一段时间,像个疯子一样。”
夙溪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好在没有摸到眼泪,她松了口气,心里却酸了起来:“师兄真的哭了?”
“你要笑话我吗?”
夙溪在他怀里摇头。
宿无逝又接着道:“恐怕是我活得太疯了,隆遥让我找点儿事做,我想的第一件事便是为你报仇,我去找夏苍,他有能力帮我恢复法力,甚至可以激发我身体里的潜能。再后来,我们就去了妖界,借助妖界的兵力攻向人间,我只想毁掉那些杀害过你的人的门派,让他们也尝尝失去挚爱的痛苦。”
夙溪微微皱着眉头,虽然有些极端,但夙溪能体会到他的痛苦。
换做是她的话,如果当时死的是宿无逝,她恐怕也会疯魔吧,最不理智的那段时间,也一定会不顾一切地为他报仇。
可这世间最伤害自己的就是仇恨,即便杀死了那些人,也换不回自己最爱的那一个。
宿无逝道:“不过他们都没有挚爱,因为他们在死之前,都在为自己求饶。我突然发现原来人类很自私,很虚伪,平日里拉帮结派的称兄道弟,在面对死亡的时候,谁都希望自己是活下来的那一个。”
“再后来……我过得浑浑噩噩的,其实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夏苍和白素一直打了胜仗,我把所有修仙者和修仙门派都逼到了东海方向。我身体里的魔性越来越猖狂,于是我就再也没去过战场,身体就像是生病了一样,再后来有人找到了治疗的方法,夏苍交给了对方一套法术,每夜的圆月之夜,只有入梦才能克制住魔性。”
宿无逝突然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