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慢慢凑近了我,在我耳边叹息似的说道:“轻扬。”
双眼被解放开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刚毅明朗的脸,有些脏乱的胡茬贴在脸上,凌乱的头发却掩盖不住他清澈的双眼,我记得,他眼中永远藏着一片我触摸不到的y翳。
那样陌生的目光,就像我初遇上他的那年,他缩在脏兮兮的毯子里,带着这种抵触的、陌生的眼光看着我。
那样沉静的脸,就像在明月之下的高原上,他双手抱膝的坐在那里独自思考的侧脸,冷漠的将试图走进他内心的我拒之门外。
那样柔软的唇,就像他沉睡之时,嘴角微微抽动,而我忍不住想要去亲吻的双唇,透着三分血色,七分苍白。
“哥——”百感交集,只能换成这样一个破碎的字眼。
双手也被解开。
我迫不及待的用双手捧住他的脸,生怕慢了一秒他就会从我生命中再度消失。
“哥——”泪水模糊了眼。
他默默的,伸手按住我的手背,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哥——”声音沙哑,透着沉重和无奈。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哥——”
“哥——”
“哥——”
我泪流满面,一声一声的叫着,就像我们分开的这些年,在梦里,我一直呼唤着,追逐着这个人,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只能看到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然后在大汗淋漓之中惊醒。
而他,现在正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而我却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我来找你。”温和,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却透着沧桑和疲惫。
“你。。。能不能对我说。。。说一句。。。长一点的句子?”我固执的捧着他的脸,滚烫的泪水不停的往下掉。
他喉结动了动,重新吐出一句:“我做完了应该要做的事,却还没死,所以,我来找你。”
我扬手狠狠的甩了他一个耳光!
他偏过脸去,白皙的皮肤上立刻出现无根红指印。
我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扑上去,捧住他的脸,颤声问道:“三年了,三年了!你都去了哪里?为什么不跟我联系?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有多想你?哥!”
他默默地看着我,任我在他胸口捶打着嚎啕着,直到我无力的瘫倒在他怀里啜泣。
他脱下外套裹在我身上,打横抱起我,快步往前走。
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只是抬起濛泷泪眼看着他路灯下忽明忽暗的眼,依旧是那样的清澈干净,令人捉摸不透。
那一刻我就决定,这辈子,我再也不会放手,即使是跟着他,下到十八层地狱,也绝不放手。因为没有他的这三年,我的世界如同地狱中的漫漫长夜,看不到一丝曙光。
我伸出双臂,搂紧了他的脖子,就如同一起成长的那些年,被他宠溺着的时候一样依偎在他怀里。
“哥——”
他的步伐顿了顿,良久低低的说了一句:“我在这里。”
我被带到旧城区一处有些偏僻的小巷子,水泥墙上涂满老中医办证之类的小广告,昏暗的灯泡下飞舞着一群蚊蝇,他抱着我噔噔噔的拐上仄的楼梯。
哥哥还是这么结实有力,跑着我快步走了那么久都不带一点气喘的。我满足的想着,把脸在他臂弯里蹭了蹭。
他将我放在门口,一手搂着我一手掏钥匙开了门。
这处小区真的很陈旧了,我看到铁门上生满斑斑驳驳的锈迹,木板门上朱红色的油漆已经剥落得差不多了,露出带有腐朽颜色的木门。
“你就住这里?”话音刚落我就打了一个喷嚏。
十一月了,有点冷,我全身上下只披着他的外套,冷得双腿打颤。
哥哥皱了皱眉说:“快进去!”说着推我进屋,摸到墙上的开关开了灯,返身锁上大门。
的确是很古旧的房子,空空荡荡的,地板看起来也有些年代了,磨损得很厉害。家具都是最结实最实用的那种,毫无美感可言。但是整个一室一厅却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杂物。
这还真像哥哥的风格。我暗想着,在套着暗绿色沙发套的旧组合沙发上坐下来。
哥哥翻了翻衣橱,丢给我一套衣服,褪色的旧t恤和牛仔裤,还有一件看起来像是某家餐馆里统一派发的工作服一般的外套。洗的很干净,散发着一股柠檬的清香。
被哥哥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背过身去慢慢的穿上衣服。
哥哥的衣服我穿起来有些大,裤裆吊在下面,袖子也很长,我穿好衣服,别别扭扭的转过身,红着脸面向着他。
哥哥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突然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个让人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走过来把我按坐在沙发上,揉了揉我的头,说:“我去给你倒水喝。”
我看着木质茶几上摆着一烟灰缸的烟头发愣的时候,哥哥已经端着茶杯从厨房返回了卧室。把茶杯放在我面前。
我条件反s的想说谢谢,可是硬生生的把那俩字给咽了下去。
他是我哥,不是外人。
哥哥走到窗边,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掏出一支烟点上。
我皱眉问道:“学会抽烟了?”
哥哥缓缓吐出一口白雾,反问道:“学会贫嘴了?”
我脸红了。想到被追上来的时候我误以为他是黄宏那边的人,就说了那些话,我羞得抬不起头。
“哥,这几年,你过得怎样?”
哥哥看了我一眼,侧过脸看着窗外,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