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看了半天,才被执金吾的人请走。但是他压根不怕,大楚的人不敢得罪他们。他还是大大方方地出行,日后还有无数跟舞阳翁主接触的机会。
等那些讨厌的蛮族走后,今日的玩乐,众人也早没有了心情。众人与脸色难看的开社女郎说了一声后,便纷纷告退。闻蝉也要走,后面却还跟着一个吴明。闻蝉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看着他笑,“兄长,刚才多谢你了。但我听说,你不是被你阿父关起来了吗?”
“是啊!但是我阿父出门了,我就偷偷溜出来了。听说你在这里,就过来找你了……那个,小蝉,你别叫我‘兄长’了行不?咱们关系明明能更近点啊……”
闻蝉寻思了一下,正正经经地问他,“是觉得我喊你‘兄长’,没名没分吗?莫非你要跟我认义兄义妹?那挺麻烦的,需要我阿父阿母和你阿父阿母知道。但是如果兄长你特别想当我义兄,我也是可以的啊。”
吴明:“……”
他喃喃自语,“你真是誓要把天下追慕者都捆绑成兄长啊。”
鬼知道舞阳翁主的兄长有多少个!
闻蝉没听清他沮丧的自言自语,“你说什么?”
吴明立刻揉把脸,心酸地接受了现状,“算了,兄长就兄长吧。”
起码他还能捞个“兄长”,多少郎君连这个“兄长”的名分都没有。
吴明又积极张罗人手,以怕她路上出事为理由,要送她回府去。闻蝉迟疑了下,也担心那些蛮子人没有走,还等着堵她。吴明跟前跟后地这么热情,她也就接受了。
接下来几日,闻蝉出门的时候,十有八九都能遇上那个脱里。她厌恶至极,但对方不把她怎么样,她也不能把对方怎么样。脱里无时无刻不找机会骚扰她,让闻蝉有种吞了苍蝇的恶心感。她又不敢把这种事跟阿父阿母说,怕他们为了她,跟那些蛮族人对上。就陛下现在对蛮族的态度,他们稍微表现出一点不友好来,都够被人参一本。
闻蝉只想找李信诉委屈。她同样不敢把事情跟表哥说,因为她表哥横起来,后果可能是超乎她预料的。大楚子民,还是能离那些人多远,就多远吧。闻蝉只是想找李信说说话,然而她阿父把李二郎领走后,闻蝉根本找不到机会。
她只能郁郁待在家中,还是少出门为好。
像长安贵女们那些事,曲周侯都是不操心,也不去多管的。他现在最主要的活,还是敲打李二郎,看着李二郎,让李二郎没时间去和他的宝贝女儿厮混在一起。曲周侯采取的是阳谋,日日指导李家两位郎君如何与长安说得上话的贵人们周旋。当李二郎闲下来不用去交际的时候,曲周侯就把李二郎领到了校场上磨砺他。
李信越抗打压,曲周侯的手段就越激烈。
曲周侯多年不来校场,现在则每天都能在这里待到半夜。曲周侯去训练他的那个外甥,比以前带兵时更严厉十二万倍。李三郎看了一天后,汗毛倒竖,深觉自己不得罪曲周侯的决定,做得非常明智。
从日升到日落。
少年弯着腰,两手抵着膝盖喘着粗气。校场空荡荡没有几个人,遥远的只有星星几点火光。少年扶着膝盖,额上的汗水一滴滴滴落。他一言不发,但身体的疲累,显而易见。但旁边树下坐着喝酒的中年男人,压根不理解少年郎君的疲惫。看少年停了下来,曲周侯大喝,“停下来干什么?!没吃饭么!继续打!”
周围是十来个武者。
几个武者脸上露出不忍之色,回头拱手,与君侯说道,“郎君与我们对打了一个时辰,实在太累了……”
曲周侯冷哼,武者们不忍心,他忍心的很。曲周侯起身,轻松晃过来,往少年屁股上一踹。他习武出身,又有多年行伍生涯,他的力道,可不是一般武者能比的。他一来,李信就感觉到了身后凛冽的风声。李信提着一口气翻身而起,身子在半空中旋了半个圈,手臂格挡,与曲周侯对了几招后,借着曲周侯踹过来的力道往后退。
李信一跃而出。他站在五丈之远,流着汗对他这个舅舅咧了咧嘴。
他舅舅冷血无情,“你以为你幼时苍云先生教过你几招武功,你就能在天下横着走了?这天下比你武功高强的,大有人在。你还差得远!”
李信抬头,擦把脸上的汗水,说,“我以后会超过我师父的。”
闻平丝毫不为他的追求而动容,“就你现在这两把刷子,劝你出门不要报‘苍云先生’的大名。我少年时也和他相交过,我实在不忍心他年纪一大把,还要为你的混账行为而深觉丢脸。”
舅甥二人多日混打,曲周侯早已摸清楚了李信的武功路子。李信幼年时机缘巧合,被云游四方的武学宗师苍云先生领进门,拜了师。后来苍云先生继续去云游四海,李信则在民间接济兄弟与穷人们。李信的底子非常不错,但在苍云先生走后,他就完全是靠自己摸着走了。在曲周侯眼里,漏洞百出。
李信又是不服输的人,身上颇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精神。这种打而不倒的韧性,让曲周侯下黑手下得特别没有负担。
曲周侯每日里,都要对李信冷嘲热讽几句。
小郎君在舅舅的冷言冷语中,一点点地学着该学的东西。他自然知道曲周侯是为了他好,言语上摆他几道,李信并不在意。他从小被人骂多了,他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无关紧要的话,李信听过就忘。但是天已经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