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转身,看到了一个穿着粗布长衫的男子。
钱裕打眼看了青年一眼道:“在下钱裕,是这家的账房。不知客人如何称呼?”
青年有些局促的拱手道:“在下缁州朱希文,本是问路,因雨天登堂入室,打扰了。”
钱裕那很少有表情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个笑容道:“是我家门房失礼了,幽居山中,主人整日不在家,家中难得有客,唐突了客人,该是我们道歉才是。”
青年也回了一个内敛的笑容道:“阁下客气,让在下愈发无地自容了。”
两人寒暄之际,红姑端了一碗热姜汤进门。
待青年喝过姜汤之后,红姑收碗临走前看了眼他那晕染的几乎全身湿透的衣服道:“钱账房,我在厨房备好了热水,麻烦你带这位客人去换换衣服吧。”
钱裕起身道:“外面雨大,也不好把热水提到厢房或者前院,红嬷嬷看,把这位客人安排在哪里比较好?”
这一排的院子,就住了李静、红姑、摩西、李让、刘夫子五人,另外收拾出来可以住人的,还有李让来时他的两个丫鬟,一个小厮的房间。
让客人住下人房,传出去显然不好;可是,其他的房间,红姑自己却是做不了主。
“
少爷此时应该在书房,钱账房带着客人去问问吧。”
红姑说了这句话,就退出去了。
青年跟着钱裕起身,在回廊间穿行时,愈发觉得这户人家诡异。这么大户的人家,怎么来个使唤的丫鬟、小厮都没有,穿得像是夫人的粗使妇人,带着客人去见主人的账房先生,还有热情得不可思议的门房。还有,与寒碜的客厅极不相称的,布置极其雅致,打眼一看,有不少名贵花木的庭院。
青年还在心间辗转,前面的钱裕停了下来,好在,两人之间有着三个人的距离。青年据钱裕一步时,停下脚步,往旁边挪了半步,神色间添了赧色。他一向沉稳,怎么如今在陌生人府上随意走神了呢?
钱裕敲门敲了三次,一次三声,总共敲了九声,才清了清嗓子隔着门板开口道:“少爷,府上人,被雨淋湿了,在下想问问,把他安排在哪间房更衣比较合适?”
钱裕的声音落下,过了一会儿,青年才听到了脚步声,缓慢而略微沉重的步伐,似乎声音的主人身体并不舒服。
片刻,房间的门打开了。
门打开的瞬间,一道闪电划过,瞬间,青年看到了一张让他惊艳的漂亮面庞,尤其是,那眉宇间的红色莲花。
相对于青年的惊艳,李静对青年的第一印象却是惊悚,倒不是因为青年长得如何凶神恶煞,只是青年站在闪电光芒的y影里,跟他背后那颗杉树的影子混杂在一起,在这样的天气里,多少就有些慎人。
而李静,自前世起,就是极其害怕雷雨天的,雷雨天,她一定要把房间的灯都打开,把电视声音开到最大才行。当然,毁掉两台电视之后,她就选择了雷雨天戴上耳机听音乐。
这一世,每到雷雨天,她还是会习惯性的害怕,尤其是晚上和这种y霾的天气,不过,李静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她害怕雷雨天,每到这种天气,她总是尽量找一件事努力让自己沉浸进去。刚刚,她好不容易才看进去苏畅给她搜集的琴谱。如果敲门的是红姑,李静就会选择无视的。偏偏,敲门的是她至今仍不太擅长相处的钱裕。
结果,李静一开门,一抬头,就看到了两个鬼影幢幢的身影。伴随着随之而来的一声闷雷,天知道,李静用多大的力气握住门板,又花了多大的毅力咬住下唇,才阻止自己叫出声来。
不过,饶是这样,李静的身体,随着雷声,还是本能的颤栗了一番。
共进晚餐
李静一瞬间的身体颤栗,钱裕和朱说两人都注意到了,不过,雷声过后,见李静一脸强自撑着的表情,两人都知趣的没有点破。
李静右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道:“钱大哥,有什么事吗?”
钱裕左手往身边指了指道:“这位朱公子,问路的时候遇雨,被兴伯强拉进了家门。红姑帮他烧了热水,在下想问问,让朱公子在哪间房更衣比较合适?”
李静想说“这种小事你自己决定就好”,可是,看了眼身形瘦肖、神色赧然的青年,又看了眼檐下成帘的雨幕,微微觑眉道:“用让的房间吧。”
钱裕略微诧异的挑眉道:“少爷不是说今日赏过花灯之后不回书院,让三少爷和其他几位公子在家里过夜的吗?”
李静舔了下刚才被自己咬破的下唇,满嘴的血腥味让她再次觑了觑眉头道:“母亲身体不适,让在前天就回了李家。况且,今天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就让这位公子在让的房间沐浴更衣吧。”
李静说完,没再看两人,关上了书房的门。关门之后,靠在门板上,小腹的抽痛让她忍不住发出“嘶嘶”的声音。
隔着薄薄的门板,即使有檐下落雨的声音,门外两人也听到了李静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声音。
只是,朱说开口想说些什么,钱裕却向他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朱公子,请随我来。”
房门推开的刹那,房间的摆设又是让朱说一惊,与客厅印象完全不相符的精致华丽,而且,明明之前听两人的谈话应该是男子的房间,入目的却是女子闺阁才有的精致摆设,外间的榻上,居然还摆放着一个未绣完的绣品。
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