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一边说着一边给方宸倒了杯茶。
“浮图?”方宸眨了眨眼,笑着说,“小子听说炤国有一位上卿亦叫此名,他制良法,济百姓,造宣纸,编四库,被文人尊为风雅‘墨君’,不知大人与此人可有渊源?”
“小孩不用试探于我,是与不是暂且不提,不如先给我算上一卦如何?”墨非不置可否道。
“卜卦不急,小子对大人诗中之物甚感兴趣,不知可否让小子先睹为快?”
这小孩似乎有些不好糊弄啊!
墨非道:“今日来得匆忙,尚不及准备。”
“大人,哄骗小孩可是不行的哦!”
“虽说现在没有,但我必不会食言,三天后自会送上。”
“嗯,好吧。”方宸耸耸肩道,“今次就为大人破一例,先上卦再厚礼。”
“不知大人想求何事?”方宸一边拿出铜钱一边问道。
“我想知道某事是否有转机。”
“明白。”方宸收起笑容,认真地摆弄起手中的铜钱。
墨非一边喝茶一边看着这小孩。
不过片刻,方宸将钱币一一排列好,抬头望向墨非。
墨非知道卦象已显。
谁知方宸却说:“卦解颇为复杂,小子可否只讲予大人一人听?”
墨非微微一愣,然后对身后两名侍卫道:“你们先出去吧!”
侍卫面面相觑,没有移动脚步。
墨非冷冷道:“屋前屋后皆是侍卫,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侍卫这才退了出去。
方宸笑几声,道:“大人所求之事,卦中已有结果。”
“愿听其详。”
“见舆曳,其牛挚,其人天且劓,无初有终。”
“何解?”
方宸却不说话,而是用手指沾上茶水在桌上写了三个字:王已到。
墨非惊异地看着他,同样用手指沾水写道:你是谁?
“此乃石中蕴玉、守正待机之象。”方宸徐徐道,“初时困难,而后顺利,亦隐喻有贵人相助。卦为中吉,大人只需保持中正平和即可。”
口中如此说着,手中同时写道:火于西明,召凤入庭。
合之为“炤”。墨非心中激动,面色却依然平静道:“贵人相助?不知贵人在何方?”
“日出东方,人气最旺之地。”
手指写道:正欲联系,如今相遇却是巧合。毋须忧心,很快会有人将你救出。
墨非顿了一下,摇头,写道:耳上锁魂可追踪,逃之无用,更会连累营救之人。
“人气最旺之地?莫非是谛珀集市?”墨非轻松道,“看来在下是要多出去逛逛了。”
“谛珀确是好地方,繁华似锦,大人必然会喜欢。”
又写道:原来如此,此事有法。
“但愿。”墨非轻轻转了转茶杯。
“今日卦毕,小子所学尚浅,只能言尽于此。”方宸笑道。
墨非道:“汝之言令在下舒畅不少,多谢。”
“谢不敢当。”方宸冲他眨眨眼道,“大人之才,小人甚为仰慕,不知小子何时能得到大人的礼物?”
“三日之后必当送上。”
“那小子便等着了。”说着便起身告辞。
刚走出隔间,方宸便被众人围住,纷纷表示想见识下他得到的物件。
方宸坏笑道:“暂时保密,三日后再给大家展示。”
众人嘘声一片,有几个平时与方宸相熟的人,更是扬言要去方家大吃一顿以泄不平。不过都只是善意笑闹,众人见无法改变方家子的决定,只得再等上三天。
此刻墨非心中喜悦,原本似乎没有出路的困境,却意外地出现了转机。没想到巫越早已在庆国埋下了棋子,看方宸的家世,安居庆国恐怕已经时日不短,根基深厚,人缘俱佳,兼且笼络了不少奇人异士,如此底蕴,想救一个人还真不难,只要她没了锁魂扣,随时可以逃出生天。
只是值得担心的是,巫越竟然也来了庆国,他如何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墨非一边想着,一边拿出手绢擦干桌上的水渍,直到确定没有什么不妥之后,才将侍卫叫进来。
之后,墨非又坐着马车在谛珀北街逛了一圈才回凤翔苑。
在墨非自去屋中熟悉用膳时,侍卫去到书房,讲墨非一天的行程禀告给了栖夙。
栖夙听罢,只是点点头。
方家子?浮图很喜欢那小孩吗?他要送那小孩什么东西呢?
他倒是没把方宸的卦言放在心上,只是在好奇之余,也微微松了一口气,浮图主动找别的事做,反而是好的开始。
第二日,墨非让人给她准备了几匹浅色凌娟、竹木、浆糊等物,她先自己做了一支扇骨,经过细细打磨,使之变得光滑细腻,墨非定好尺寸之后,就叫了几个手巧的仆人帮忙制作。
一般扇子的工艺并不复杂,但诺要做的精致,就得找匠人帮忙,其中扇钉、扇边、扇面的粘合都需要专业处理。扇骨做好,先整齐叠起,其下端头部以钉铰固定,其余则展开为半圆形,上裱糊以凌娟,以做扇面。在几名巧匠的合作之下,花了两日,终于成功做好了四把折扇。
墨非选了其中一把,将其展开,入眼的是一面空白的浅茶色扇面,扇面上还有凌娟特有的底纹,看起来古朴别致。
她抬头看了看窗外,然后提笔在上面画了一束梅花,梅骨苍劲,梅花点晕,构图虽简单,却清新大气,十分雅致。当初为了学写字,,她学了梅兰竹菊的绘画技法,书与画往往是相通的,笔触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