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紧挨着阊门大街,繁华喧闹,蒋泽宇一路带着人拼命顺着东面追,不知道踢翻了多少百姓的摊子,撞到了多少无辜行人,一时引来无数骂声,却都被那些凶煞的护卫给吓退了。
眼见前面到了护城河,江小楼终于在高高的桥上站下。
蒋泽宇站在桥底下冷笑:“这回你可跑不掉了吧,小贱人,居然敢拿我寻开心!”他浑身痛得快要散架了,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到现在还能支撑着,说话都有气无力地。
到处都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众人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红衣的女子美貌无匹,容色清冷,而下头这个明显是纨绔子弟,浩浩荡荡地带着十来个护卫。
江小楼一只脚跨出了桥外,整个人悬空坐在桥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蒋泽宇。
蒋泽宇怒喊一声:“你以为寻死我就放过你了,别想,今天一定要把你这个贱人捉回来!还不上去!”
他这一嗓子倒是喊了,奈何各处涌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护卫们偏偏挤不过汹涌的人群,压根没办法过去抓人。
江小楼扬眉,清澈如水的眸子瞬间带上锋芒,声音亦凛冽:“蒋公子,桃夭是国色天香楼的人不错,纵然洗遍护城河,也没法洗清这身份的卑贱!尽管如此,桃夭却也知道洁身自好、出污泥而不染,并非任何人都可以轻易攀折。而你,生来纨绔,行事不羁,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不过因为桃夭不肯从你,便毒打折磨、百般羞辱,甚至一把火烧了国色天香楼。蒋泽宇,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等无恶不作的奸诈之徒?!”
她说的义正言辞,铿锵有力,蒋泽宇和众人听得愣住。
在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桃夭的话无疑激起一片声讨的浪潮。
“这人怎么这样不要脸,人家姑娘不肯从她,竟然逼得人家走投无路!”
“是啊,怪不得刚才瞧见浓烟滚滚,竟然连国色天香楼都给烧了!”
“这是谁家的混账东西,简直是胆大包天!”
“对对,刚才踢翻了我家的摊子!”
人群里有寻常的摊贩,有刚准备去书院的举人秀才,有富贵加身的名门子弟,腰缠万贯的大商人,满面皱纹的买菜大婶,年轻美貌的姑娘……清一色的都是义愤填膺。
毒打折磨,百般羞辱?
蒋泽宇暴怒:“你这个贱人,满口胡言乱语!你们聋了吗,还不把人给我捉下来!”
护卫们拼命挤上去,人群变得更加混乱,很快便将他们彻底冲散。
江小楼已经站到了桥头,声音决绝:“蒋泽宇,你仗着出身权贵横行京城,整日驰骋街头,不知踩踏多少无辜百姓;为报一己私仇,闯入佛门地方,众目睽睽打得出家人重伤;只因你爱听戏,戏院女子多受戕害,无辜枉死不知几何;为霸占良家女子,你不惜花言巧语欺骗,害得城东刘家女一尸两命;因为桃夭不从,你就一把火烧掉国色天香楼……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是历历在案、血泪累累,偏偏老天无眼,王法不公,让你这样的人逍遥法外!”
江小楼没有胡言乱语,这些事情蒋泽宇都不得不认,因为这些都是他亲手做下的,可他万万没想到江小楼会在此刻一五一十全抖出来,随着她所言,他的脸都已经变过无数回颜色了。
“今日当着大家的面我可以告诉你,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男子如此,女子又有何不同?桃夭是个青楼女子不错,但我纵然要委身,也要选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绝不会选择你这样的小人,免得脏了自己。你既然逼迫至此,我情愿一死,也绝不肯屈从!”
江小楼高高立于桥上,一身红衣,裙衫飘扬,神色清冷,语气凛然,当众人听完这番话,立刻醒悟过来不对要去拉她下来,她却已经毅然决然纵身一跃,投入湍急的护城河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桃夭这一死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好一个烈性的青楼女子,竟然因为不肯屈从一个纨绔子弟跳了护城河!
一时间,平日里受尽了欺压的百姓群情激奋,人群中有人大声喊着:“他逼死了人家姑娘!别放跑了这畜生!”“抓住他,打死他!”“替天行道!替天行道!”
蒋泽宇见到这种情况知道不对,连忙向后退去,却被一个高大的汉子推倒在地,左一拳右一拳按着往死里打,越来越多的人涌上来,你出一拳我踩一脚,把蒋泽宇打得出气多进气少,他拼命哀嚎着恳求着告饶着,可惜平日里他得罪的人太多,不少人借机寻衅报复,挑唆着人群越发愤怒,护卫们拼命地要保护他,可惜人数毕竟不多,不多时就被人们挤得七零八落。
过了好半响,终于有人想起来更重要的事,立刻有几个人扑通扑通地跳下护城河去救人,一时之间河上河下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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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真的很想写,江小楼从此香消玉殒,全文完……
☆、第45章黄雀在后
京兆尹梁庆终于带人赶到,大批带刀衙役扑过来,人群一哄而散,留下一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蒋公子,孤零零地倒在地上。京兆尹连忙派了人去捉打人者,奈何见者有份,一人一拳,这时候人群如同鸟兽一般散开,谁能找到究竟是谁下的手。京兆尹见蒋泽宇气息奄奄,着了慌,连忙带着蒋泽宇先去治病,又赶紧吩咐了人去蒋家报信。
然而,事情的直接引发者——国色天香楼的桃夭姑娘到底没能捞上来,蒋泽宇也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