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思想出一个主意来,跟秋竹道:“在陈府里不曾吃得什么饭,倒吃了一肚子酒下去,刚不觉什么,这会儿家来便觉有些饥,你去让灶上婆子做几个下饭的菜儿来我垫垫饥。”
秋竹扫了玉娘一眼,转身出去,柴世延见屋里这会儿没人,直把身子挪到了玉娘跟前来道:“玉娘可是恼爷的不是,只痛快儿的与爷说来罢,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倒吊的爷心里发慌。”
玉娘听了也未瞧他,只道:“平白无故爷又未行差做错什么事,我恼什么,便爷错了又如何,我一个妇人能说什么,没得落个不贤的名声与我有甚好处。”
柴世延道:“还说不恼,这话可不是就是恼了。”玉娘这才瞧着他道:“那爷说说,我可恼什么?”一句话倒问住了柴世延,想他与二姐刚的事儿本有些不妥,况又在翠云屋里,如何说得出口,倒呐呐半日,不知如何应对。
末了,脸一抹道:“爷心里知道玉娘恼了爷呢,待爷与你陪个礼儿可好?”想自己软一软,玉娘怎不让他过去,却不想玉娘道:“爷若没个错处,我可当不得爷的礼儿,传出去不定以为玉娘是个不讲道理的悍妇呢。”
这话真是十足刁钻,那意思是他不认都不成的,柴世延待要恼起来,却见玉娘虽嘴里如此,面上却噙着笑,一双秋水般的明眸,望着他闪啊闪,竟不知有多少伶俐机变在里头,倒让柴世延恼不得,忽而嗤一声笑了起来,想两人是结发的夫妻,甚么话儿说不得,关了门便与她认个错又有甚大不了的事。
想到此,便也不穿鞋,只穿着袜子跳到地上,对着玉娘深深一躬到地,嘴里道:“刚是爷浮浪少德,在翠云屋里与二姐有些不妥,日后必不会如此,玉娘大量容爷这一回吧!”
玉娘不防这厮如此做的来,倒唬了一跳,忙扯了他一把道:“让下人瞧去成个什么体统。”柴世延见她脸色回缓,也真怕让下人瞧见,便坐到玉娘身边,正要与她亲近,不想秋竹掀了帘子进来,手里端着一碟子火切肉,一碟子糟笋丁共两张玉麦饼,另一小碗熬糯糯的粳米粥,热腾腾香气扑鼻,倒真勾起饿来。
便让摆在桌上,让玉娘陪着他吃,玉娘在陈府也未吃甚么正经饭食,尽陪着王氏说话儿逗趣了,这会儿也觉腹中空落落的,便陪着他吃了半块玉麦饼夹着火切肉,又吃下半碗粳米粥便饱了,见柴世延倒好脾胃,一碟子火切肉卷着饼吃了一半下去,一碗粥不足,把她剩下的半碗也吃了,才算完,怪道他这身子如此折腾也不见虚,倒真是个能吃的,剩下的半盘子肉,柴世延让端下去赏平安吃了。
不多时前头小厮来报:“周大爷来了。“柴世延便知那丫头的事了了,本想推了,见玉娘神色淡淡,恐她又提起刚头的事,便出了后宅往前头来了 。
到了前头,周养性连忙迎上来道:“哥如今造化,今儿陈府宴客,咱们高青县可没请几个人,哥赫然在座,可见得了陈大人意,听说席间有参将大人,借了此间东风,哥谋个前程也不难,倒时需记得照管兄弟个差事,兄弟便感恩戴德了。”几句话说得柴世延心里欢喜,使人上了茶来,问他官司如何。
周养性道:“那老头有甚起解,让我吓唬几句,给了几个银子便乐的什么似的,这会儿不定袖着银子,又去赌坊耍乐去了,那管他闺女的死活,倒劳动哥在陈大人面前托了人情,兄弟也无什么好东西,这里倒有几支我叔叔从宫里带出的簪子,与嫂子平日戴着玩吧!”
说着让小厮捧了个攒金匣子打开,柴世安探头去瞧,见并排的四支簪子,分福禄寿喜,倒是外头见不着的式样,忽而心里一动,刚与二姐一番私狎,惹的玉娘心着恼,若拿着这些去哄她一哄,说不准便回缓过来。
思及此,也不推辞,收在袖中,周养性又扯着他去院中吃酒取乐,言道已邀了贾有德跟阮小二,就等柴世延去了一处里乐个通宵。
柴世延却心里记挂着用簪子去哄玉娘,哪里肯去,任周养性说破了嘴儿,也没应,白等送了他去,莫磨转头仍回了上房。
只见这会儿功夫,玉娘已换了衣裳,估摸刚沐浴过后,头上摘了冠儿,蓬松着两鬓,只用一支碧玉莲头簪挽住,想是害热,脱了对襟袄,换了件白衫儿,下头配一条纱绿裙儿,好不爽利,正坐在炕上与秋竹做针指。
见他回来,便唤秋竹收将起来,不想被柴世延拿了去,就着窗外的亮儿瞧见是个鞋面子,已绣了一半,好不精巧,团团簇簇的桃花真真鲜亮。
正要仔细端详,不想被玉娘一把夺了去,递给秋竹收了起来,柴世延笑了笑,见秋竹出去,挨着玉娘身边坐下低声道:“爷与你瞧一样好东西。”说着从袖里拿了那簪子出来递在她手里。
玉娘愣了愣,见金哄哄的四只簪子,式样也别致,不是外头常见的,便问:“哪里来的?”柴世延知道他不喜周养性,便隐下来路,只说:“前些日子当铺里寻来的,瞧着式样好,便买在手里,搁在前头书斋匣子里倒忘了,今儿才想起来。”
玉娘听他说的有来有去,便不再疑心,柴世延与她插了支在头上,端详端详道:“正是玉娘才配的上,倒越发标志。”说着情热,便凑上来要亲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