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部分 _《莫言丰乳肥臀重见天日》

胀，又一座大桥飞架在蛟龙河上。原蛟龙河农场旧址上，建起了两座大型棉纺厂，一座化学纤维厂，一所合成纤维厂，那里成了著名的纺织区。我让那七个俄罗斯舞女，坐着马车，去纺织区推销r罩。女人最重要的特征是生着发达的茹房。茹房是人类进化的结果。对茹房的爱护和关心程度，是衡量一个时期内社会文明程度的重要标志。女人要为自己的茹房感到自豪，男人要为女人的茹房感到骄傲。茹房舒服了，女人才会舒服。女人舒服了，男人才会舒服。因此只有把茹房侍候舒服了，人类才会舒服。一个不关心茹房的社会，是野蛮的社会。一个不爱护茹房的社会，是不人道的社会。孩子们，省下零花钱，给妈妈买个r罩，没有天就没有地，没有妈哪有你？人们，不要忘本，忘记了母亲们的茹房

，就意味着丧失了人性。丈夫们，已婚的和未婚的，无论送什么样的礼物，也比不上送一个精美的r罩更能讨女人欢心。茹房是宝，是世界的本原，是人类真善美无私奉献的集中体现。爱茹房就是爱女人。重复灌输是广告的基本特征。要让爱茹房的语言不绝于耳。要彻底消灭不戴r罩的不文明行为。小小r罩用处大，男人女人都离不开它。要让r罩满天飞。把大栏市建成爱r市、美r市、丰r市。把六月变成爱r月，把农历七月七日变成茹房节，这一天要广招海内外宾客，走出亚洲，冲向世界。在大栏市人民公园进行丰r大赛，r罩大展销。丰r大赛分等级，分年龄段。茹房节期间报纸出专号，刊物发专刊，电视台辟专栏。还要遍请海内外专家围绕着茹房做有关哲学、美学、心理学、医学、社会学、人类学等等方面的专题报告。茹房搭台，经济唱戏。敞开你的胸怀，广招四海宾朋。带着投资来，带着技术来，赶着四轮的马车，载着你的妹妹、你的妻子，都到大栏来。谁英雄谁好汉，敞开胸怀比比看。什么国际蝎子节、国际蚂蚱节、国际豆腐节、国际啤酒节……都比不上我们的国际茹房节，也可以叫国际乃头节。这个节正人君子会认为很下流。但其实很高尚。谁不是吸着乃头长大的？见了美丽的茹房谁不想多看几眼？　　中国人谈起性来最不坦率，但中国人生小孩最多……明天是“三八妇女节”，“独角兽爱r中心”——对，改店名，不叫什么“r罩大世界”了，改，马上改，我们“独角兽爱r中心”，将献给大栏市的姐妹们一份厚礼，推出最新式的r罩，有少女型的、少妇型的、母亲型的，为庆祝妇女的节日，一律八折优惠，买一只赠送一双高筒袜，买两只赠送一条裤衩，买十只赠送一只“夏娃牌”丰r器，此物经医科大学鉴定为信得过产品，用微电流刺激茹房，能使小茹房变大，大茹房变得更大。应该把有关国际茹房节的想法向鲁胜利反映，她是贼大胆，瞎胡闹，能修起摩天楼，也能拆毁摩天楼。只要能捞钱，她敢贩卖原子弹。她在骂声和赞扬声中成长。因为司马粮的大量捐资，市政协准备补选我为政协副主席。关于国际茹房节的想法可做成一个提案，交“提案办”研究。大栏市既无名山，又无名水，只有用奇招怪招提高知名度……　　一九九一年三月七日晚上，春雨霏霏，“独角兽r罩大世界”董事长上官金童心潮澎湃，浮想联翩。他在熄了灯的店堂里幸福地徘徊着，楼上不时传下来女售货员们的说笑声。商店生意兴隆，去纺织区的活人大推销极为成功，他已在大栏市掀起一阵乃头风，女人恨不得像那些俄罗斯舞女一样，只戴着r罩上大街游行。副市长的公子与市茂腔剧团的女演员孟娇娇订婚，一次就购买了精美r罩七百七十七只。r罩销售量大增，金钱滚滚而来。店里人手紧张，昨天刚在电视台做了招聘店员广告，今天就有二百多个姑娘前来报名……太让人兴奋了。他把头抵在玻璃上，看着外边的情景，也借此使头脑清醒，刹住疯狂联想的马车。大街两边的商店都已打烊，霓虹灯在银亮的雨丝中闪烁。新开通的8路公共汽车，在沙梁子和八角井之间跑来跑去。百鸟餐厅外是一株法国梧桐，湿漉漉的枝条在昏黄的路灯下轻轻摇摆。去年的梧桐球儿还挂在枝头，今年的新叶已经发育。树下是8路汽车站牌。站牌下站着一个撑着花布雨伞等车的姑娘。天气虽不甚暖和但她已穿上裙子。粉红色的半高腰塑料雨鞋闪闪发光。雨珠轻轻地从伞棱上滑下来。一团团如烟如雾的湿气在街上滚动着。新修的柏油马路平整光滑，被雨水淋湿，泛着霓虹灯的光，五颜六色，亮晶晶的，十分美丽。几个骑山地自行车的披头青年弓着腰撅着臀，大幅度地晃动着身体，在马路上追逐。他们对着等车的姑娘吹口哨，说脏话。姑娘把雨伞低垂，遮住了上半身。披头青年呼啸而去。8　　路汽车拖泥带水地驰来了。在站牌前它似乎犹豫了一下，猛然煞住，车里一阵混乱。一会儿工夫它就开走了。雨水被车轮溅起来，一片片的亮光。那个持雨伞的姑娘随车而去。但8路车载走了一个姑娘却卸下了一个少妇。它吐故纳新。刚下车时她显得有些迷悯。在细雨中她茫然四顾。很快她便径直地对着“独角兽r罩大世界”，对着站在幽暗店堂里的上官金童走来。她穿着一件鸭蛋青色风雨衣，l着头。似乎是蓝色的头发。蓝色的头发用力地往后梳过去，显出寒光闪闪的额头。她惨白的脸似乎被y森森的迷雾笼罩着。上官金童断定她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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