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袍上的帽子摘下来,露出的那一张,几乎让人觉得像是不可触碰的仙姿绝色,那眉眼已经不需要笔墨来描绘,单是那肌肤,只瞬间就将自己引以为傲的白皙秀色,贬为庸脂俗粉。
简直是那种能将所有美人衬为粪土的羊脂嫩肤,吹弹可破这个形容词,对来形容她,半点都不嫌过份,或者,这才是真正的吹弹即破的美人肌。
尤霜儿看得怔住,心里不由的想,如果这个女人的脸露出来,恐怕刚才在那野地茶棚受辱的就不会是她了……
见尤霜儿看向自己,眼中难掩的惊艳,罗溪玉这才稍微的找回了点自信,因为有玉兰这个神器,在容貌上她很少修饰自己了,甚至已经到了忽视的地步,因为她即使不施半点粉黛,成天跟男人一样穿着赶路的宽大黑袍,可是即使如此,摘下帽子也足以让所有男人看呆了眼,丝毫不用担心会成为黄脸婆。
但是尤霜儿的出现却让她心中有了隐隐的危机感。
“尤姑娘,中午没吃什么东西吧,这里有点果子,你吃些么?”说完取来一只木匣子,圣主知道她爱吃果,经常会让人摘来些,每日都会放几种在匣中,她坐在“黑棺”里时不时就当零嘴吃。
尤霜儿闻言,不由的收起了惊艳的眼神,微微垂下视线,“不,我不饿,不知道你怎么称呼,之前的事……还有这身衣服,不知道怎么感谢……”
“不必客气,遇到这种事,有些良心的都伸出援手的,何况我们都是女人呢。”罗溪玉随口道,看了她一眼,确实是没有食欲的样子,其实罗溪玉中午没有吃饱,很想吃一个果子填填肚子,但想到她的心情,自己在一边没心没肺的吃东西好像不太好,只得又将果子放下。
接着两人你一句无一句又问了年纪名字。
“原来是罗妹妹,我比妹妹大一岁。”
在现在年纪相仿的叫姐姐那种讽刺,在古代正好相反,不叫那才叫不尊重,于是罗溪从善如流的改口道:“尤姐姐……”见她频频看向那兔子玩偶,不由道:“原来姐姐喜欢兔子啊,我这里还有些碎布,我可以教姐姐怎么做玩偶兔子……”罗溪玉见她脸上一直郁郁寡欢,怕她钻牛角尖,便试着转移她的注意力。
可是尤霜儿脸色却一变,连忙摇了摇头,泪珠子说掉就掉下来,她现在哪有什么心思做兔子,想到之前的事,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罗溪玉嘴软心也软,开始还当她是情敌,一见她伤心,又忙感同身受的安慰,直到她哭了一会儿,才引得她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还拿她用长竹签织的兔毛毯子给她看,又白又细又保暖,果然这尤霜儿喜爱白色,无论衣服还是兔毛。
那兔毛织得精致或厚或薄,还织的有花样,毛又长长的,布置在“黑棺”内,用时放下来,不用就像帘子一样卷上去,尤霜儿不由的看得惊奇,也就暂时忘记其它。
不容易熬到了傍晚,罗溪玉的心都快飞到了前面圣主的身上了,可是圣主一直没给她机会搭话,她只得忍着,晚上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住宿,只得在背方的山坳处落脚。
罗溪玉也是存着讨好的心理,晚上用小锅做圣主喜欢吃的饭菜,一道清汤雪耳,喝着又补又清爽,又包了十来个小元宝大小的鲜虾水饺,那面擀的皮薄又韧性,煮好了透明皮里还透着里面虾肉的肉粉色,特别的小巧有食欲,还有三个豆面油煎的饽饽,焦黄香脆可口。
她还特意熬了不少蜜枣子,熬出了一层枣糖蜜,甜得特别入心特别好吃,用来沾着饽饽极是香甜美味,圣主最近也能吃点肉食,她用昨日在竹林里留的几根竹笋子,合着十二剑带回的几野鸡,片了最嫩的地方,与笋子炒了,笋子炒肉既不油腻,也不太过于素寡,圣主一般能吃几口。
晚上她还费心思的多做了一道面挂香酥果的甜点,想着也是多了个姑娘么,难道要她去吃十二剑凑合生火做的半生不熟的米饭与汤?
只得带出她的份。
而那个尤霜儿,见到罗溪玉这一手干净利落的烧饭好手,也是看得呆了,美人做饭都是一种享受,再看做出来的食物,个个色香味俱全,就更享受了,而这些每一样都是她从来没有吃过的,除了笋子炒肉,其它的连见都没见过,那像馄饨的饺子,做得一个个摆在盘中就像一个个白中透粉的小元宝,看着都不舍得吃了。
按说她也能做些点心饭菜,但是跟这手艺一比,简直都拿不出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忙,罗溪玉的菜火候特别重要,都是她一手烧着,尤霜儿只得站在旁边看着。
吃饭的时候,十二剑都是各种在舀了汤水饭或站或坐或蹲,而罗溪玉要伺候圣主,于是尤霜儿是与葛老一起吃的,葛老的饭菜虽算不上丰盛,但也不错了,罗溪玉还拣了些点心和两碗汤分了过来。
尤霜儿有些食不下咽,白日的事她不敢想,一想起就觉得心头翻搅,当时的那些围观的人都死了,可是发生过的就是发生过,难以真的全部抹去。
心情低落,再加上父亲带着伤怕拖累她又离开自己,今后她只能随着这些人身后讨生活,她嚼着嘴里半生不熟的米饭,虽然母亲早年与面前这位医毒双绝有些交情,但是母亲已经去世了,再好的交情又如何,人死如灯灭,何况只是些旧情,又不是救命之恩,恐怕也靠不住,且彼此也是陌生的。
她心中难免觉得凄凉又苦楚,孤立无援,又不知该如何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