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府,朝堂上诸官的名字,也渐渐都记住了,并且对那些人的身家,喜好,均了解一二。
马蹄声哒哒的响,骏马载着高文和徐卷霜前行,道路两旁的景致时美时恶,但终究不能避,无论妍媸均入二人目中。
既然选择了一条路前行,就注定要将这条路上所有的事物遇见一番,管他们是过客还是常驻,是犯恶作呕,还是赏心悦目。
这一条道路很长,骏马载着两人约莫走了近一个时辰。到路的尽头,高文先翻身下马,再抱徐卷霜下马,两个人才发现,因为天气干燥,身上都落了一层灰。
前面不远处就是大江了,虽然望不见滔滔江水,但却能听到哗啦作响的江水声。
高文轻声告诉徐卷霜一句废话:“我带你来的是江边。”
“是要见萧公子么?”徐卷霜启声问道,她这句话好像也是一句废话。
高文点头:“嗯。”他伸出左手,徐卷霜的右手就自然而然的牵上去,两个人十指相扣,相携近前。
近江天低,越发显得广袤。江水隐隐交泽着泥沙的微黄,却又不失清冽。
沙鸥数只,起飞又落下,偶尔在滩上沾足。
高文弯腰腿了靴子,随手就扔在一旁。他赤足踏上滩头软沙,爽性如昔。徐卷霜上一次来的时候可没褪鞋,这会却夫唱妇随,竟也自脱了绣花小鞋,安静地放在高文的靴子旁,依偎着他的靴子摆好。
高文稍怔,既然开心地豪迈大笑。天地开阔,他的笑声在江天之间久久回荡。
高文和徐卷霜手牵手继续前行,因为两个人都是赤着脚踩在沙里,沙子细细软软,竟听不到两个人一丁点的脚步声。徐卷霜不由得生出一种时间滞止的错觉,却又清晰能判断时间的流动——高文正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呢!
步步前行,岁月就这么流下去。
徐卷霜正想着,听见高文失声一声:“叔则?!”
徐卷霜闻声抬头,瞧见远方的萧叔则,他昨日难得一身紫,今日就换回青衫。萧叔则冲徐卷霜笑了笑,举止一如往常,徐卷霜虽知高文那一声喊得蹊跷,却捉摸不透端倪。
徐卷霜便颔首向萧叔则回以一笑。
徐卷霜感受到身子正被人拽着往前走,是高文攥着她的手,飞快朝萧叔则那边走过去。高文边走边说:“叔则,你今天怪得很呐!”
萧叔则在江边也住了十来年,条件简朴却不失讲究,比方说萧叔则足上这靴子,就是踩在沙里也是决计不脱的。
可今日萧叔则竟褪了靴子,双足赤着埋在沙里,而且他也没有像平常那样坐在竹椅上,而是直接坐在沙上,衣衫上沾了颗颗沙粒。
高文在萧叔则身旁席地而坐,问萧叔则:“你靴子了?”
萧叔则轻描淡写答道:“靴子湿了。”
高文沉吟少顷,缓缓点头:“也是,常在江边走,哪能不湿鞋!”
这一句话歪打正着撞进萧叔则心里去,萧叔则不由得百感交集苦笑。
萧叔则慢慢地说:“子文,今日你来……除了那些事,我还想同你多说一事。”
高文抬臂,拍拍萧叔则肩膀:“什么事你说吧!若是有难处,我赴汤蹈火帮忙!”
“不是难处。”萧叔则吐词虽慢,但是清晰:“只是想告知你们,我应了瑶峦了。”
“许瑶峦?”高文高声问道:“你应了永平了?”
“是。”萧叔则点头,浅笑道:“不知是福是祸,但她若同我好,我家中必起轩然大波,到时候我水来土挡吧。”
高文却同萧叔则理念不同,高文连连摇头,朗声道:“管它是福是祸啊!叔则,你须要顾及福祸么?”高文揽住萧叔则肩头,是劝慰也是提醒:“叔则,这个时候你唯一须弄清的一点,便是你同永平在一起,是否倾心她,是否开心?”
过了很短促的一会儿,萧叔则回道:“这事我心中自然有思量。”
萧叔则继而双唇漾起一笑,极是浓烈,光华万千。
高文瞧着,也笑了,心知萧叔则对永平是真心喜欢了。
高文拍萧叔则肩头,局促他道:“永平肯定在这附近,让她出来啊!”
65第六十四回
萧叔则低了头,竟有几分不好意思,声音竟也羞涩了:“那……我就让瑶峦出来了……”
高文笑他:“赶紧、赶紧!”高文干脆代替萧叔则,向着萧叔则所住精舍的方向大喊:“永平——永平——”
“来了!”永平郡主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冒出来,反正在高文背后将高文一拍。
高文被轻微吓了一下,责永平道:“你鬼啊!”
永平不甘示弱,回斥高文:“那你大白天就能看见我,真不简单!”
高文被噎住,想了想,方才启唇。永平瞧见高文张嘴巴了,知道他要反驳,就赶紧开口:“你——”
“瑶峦。”萧叔则轻且低地唤了一声。
永平郡主就乖乖不说话了。
高文很是欢心,暗地里向萧叔则竖起了大拇指。萧叔则眨眨眼睛,一笑而过。
四人并排坐于江边,高文无趣,随手捡了个石子往江里掷,打了个水漂。高文欲开口同萧叔则讲正事:“叔则,我……”
“噗咚!”永平郡主也朝江中掷了枚石子,生生将高文的话打断了。
高文不由恼色,沉着脸,也再掷了枚石子。这次他臂膀压得低,石子在江面上没反弹起来,就近沉入水中,十分尴尬。高文脸上愈发地挂不住,还是萧叔则会缓和气氛,他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