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高文,第一眼便是一怔,接着从头至脚将他打量一番:就这么会短促功夫,他就换了一身衣服?!
高文墨色披风褪去,银色锦缎改做一袭青衫——和萧叔则刚才穿的那件相近相仿。
高文见徐卷霜目光直直凝固在他身上,不由呼吸逐渐急促:果然,她比较爱看穿青衫的人么刚才她在榻上睁开眼,就盯着萧叔则的一身青衫瞧了半天。
高文自顾自点头,心中赞自己道:嗯,他这身换对了。
徐卷霜完全猜不到高文心里在想什么,她见他自己站在那里点头,又低头对着地面笑,徐卷霜略感茫然。
“国公爷,多谢你今日的关心和照拂。”徐卷霜向高文道谢,虽然关心照拂的经过十分窘迫,但……到底是他的一片好意。
到底给她带来了丝丝温暖。
徐卷霜双脚不知不觉向前挪动,靠近了高文两步。
高文听徐卷霜道谢,他想了一下,回道:“客气。”
高文又想了第二下,认真地说:“羽衣这丫环活泼伶俐,你若是喜欢,等这段时间照顾完叔则,我便将她调回去,同广带一起服侍你。”他又朗声仿若邀宠般问徐卷霜:“你有没有看出来,她跟广带是亲姐妹?”
徐卷霜垂首低眉,轻声一笑。
高文没想到徐卷霜会以笑回应,愣了一愣,又看她嫣然的样子,端庄中带着柔媚,似芍药渐绽芳瓣,浅白微红。
高文由愣变呆。
他突然想去抓徐卷霜的手,于是便抓了,哪知一下子力道没有掌握好,将徐卷霜整个人拉进怀中。
高文身材高大,徐卷霜将将好脑袋依偎在他胸膛。她的左耳贴着他的衣衫,听见他胸口的心跳。
咚咚咚,跳得好厉害,犹如击鼓。
徐卷霜的心脏忽然间就受到感染,也急剧跳动起来:砰砰砰——砰砰砰——
她霎那感觉到耳鬓上骤烫,有什么既粗糙又柔软的东西触上了她的鬓角。
徐卷霜傻一秒钟,旋即反应过来:是高文的唇!他低头,在她耳鬓轻轻印下一吻,似有若无。
徐卷霜先是耳根开始发烧,继而两耳灼红,很快整张脸都滚烫滚烫,鼻喉的呼吸也十分不畅。徐卷霜感觉到她所贴着的高文的胸脯起伏幅度也愈来愈大,她开始听到他的呼吸声。
接着,徐卷霜肤上的触感越来越明显,是高文不再浅尝辄止的轻吻,而将他的双唇完全贴上,不再拿开。
高文的唇又往左移,从徐卷霜的鬓角移至眉梢,继而再往下移,贴在她的绯颊上……他一路吻过来,如春风逐扫,似煦光沐浴。
高文的唇,最后来到徐卷霜唇角,再前进一厘,在她的唇沿上贴住。
四瓣唇来回摩挲了两下,似两人丝丝痒痒的心。
徐卷霜明显感觉到,高文的舌尖伸了伸,似要点上她的唇。但高文还没来得及越过来,突然就将舌缩回去了。
高文的唇也在瞬间离开徐卷霜的唇,他明亮的双眸毫无征兆的变做灰暗。
高文侧过头去,不与徐卷霜对视,口中平缓道:“还是不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
24第二十三回
徐卷霜正处在意乱身迷,不知所措的时候,骤听高文讲这么一句话,犹如一盆凉水泼头,她的心火很快被熄。
高文不打自招地解释:“本公绝对没有任何不适,只是、只是……”他支支吾吾,似乎临时找不出什么理由,说不下去。
“只是今日我翻过黄历,冲马煞南,正冲丙申,值神处危,实乃诸事不宜,国公爷这么做却也谨慎,并不为错。”徐卷霜接下高文的话,不驳高文的面子,反倒帮他编了个理由——不过因为仓促来不及思考,她这个理由也编得很汗颜!
“正是如此!”高文振振应声。他无意识地一抬手,谁料因为牵着徐卷霜的手,连带着将她的胳膊也一扯。
徐卷霜身子往前倾了倾,差点又倒进他怀里。高文却侧过身,避开了她。
两人隔着半步的距离,都寂寂无声站着,中间像隔了一道无形的墙,均觉得冷且尴尬。
恍惚半响,高文才意识到手还同徐卷霜的手牵着,但是掌心的汗干了,手掌的温度也凉了。
高文就欲将徐卷霜的五指掰开,将他的手抽出来。
徐卷霜却猛地把高文手骨掐住,握得更紧。
她不说话,就主动牵紧他。
适才呆站的那片刻,徐卷霜心中逐序想了许多:先猜高文说还是不要,是不是顾忌着她来月信。紧跟着脑海里忆起某夜的糜宴,有美姬欲向高文示好,裴峨却晃动着酒盏,不怀好意地告诉她们,国公爷不近女色,因为……他有隐疾。
徐卷霜那时听见,还暗嘲过高文活该。
隐疾,体上幽隐之处疾病,难以启齿,万万不可对他人言。
例如天阉,又例如弱而不举,举而不坚……总之,不能为人。
不能为人啊,高文性子阳刚,却患上这种虚症……是不是正因为这病,他才生出那些喜怒无常的怪脾气?!
徐卷霜想到这里,就毫不犹豫拉住了高文想要挣脱的手。在这一刻,她心里忽然想的是:隐疾就隐疾呗!就像高文自己说过的话,有病就治,不要硬撑!她陪着他一起治,总会治好的,再则退一万步想,就算是治不好……她反正也没做过那种事,就陪着他一辈子不做也是可以的!
徐卷霜忽心神一凛,回味过来:她这是怎么了?竟暗自想远到一辈子,她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