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真心感谢对方令自己还有机会拥抱与荣。
只是不想,他的由衷之言还来对方手上猛地一颤。
在好半晌的沉寂之后,赵拓明才道:“无需谢我。救你只是为了我自己。若你因我离开,我将……不知如何独活。”
从来擅于花言巧语的男人这一回却丝毫没有打动荣雨眠的心。
原来这世间真正动人的不是言语,而是情意。荣雨眠不得不庆幸自己终于认清这一道理。
赵拓明低头凝视向荣雨眠,他的目光中有依稀的悲伤与哀愁,还隐约带着一丝畏惧。
“你是否……再也无法原谅我了?”
“晟王殿下何出此言?是我不懂临钓泣鱼1,才招致杀身之祸。”
“我……”赵拓明一时情难自已,他张口欲言,然而,房门却在这时被再次推开。
初霁重新返回房间,他的手中拿着一罐药膏。“该上药了。”
想来这一流程日日如此,初霁说得简略,动作更是纯熟,他想都没想,走近床边便将药膏递至赵拓明的手中。
荣雨眠望向那外伤药膏,感受了一下毫无痛楚感的身体,开口道:“我的伤想来已经痊愈,无需劳烦了。”
赵拓明还未说什么,初霁已抢先解释道:“公子,这是无比名贵的雪莲白玉膏,专门用来消疤的。”
荣雨眠曾经在书籍中读到过“雪莲白玉膏”一物,说话夸张的初霁这一回“无比名贵”反倒用得有些轻巧,事实上,“雪莲白玉膏”中所用的千年雪莲已世间少有,这一膏药更是千金难求。不成想,如此贵重的膏药竟然被用在自己身上。
——那得多费药?
而归根结底,有些伤疤是永远无法消除的。
荣雨眠望向传说中的奇药,淡淡道:“如此名贵的药膏只怕我无福消受,还请晟王殿下不要暴殄天物。”
“公子……”
初霁忍不住想要争辩,赵拓明制止了他。“初霁,不必多说了。”后者深深注视向荣雨眠的眼睛,低声对初霁续道:“你家公子不想让那些疤痕消失。”
无论是死里逃生,还是再次见到赵拓明,这一切都没有让荣雨眠的内心泛起任何波澜,可对方这一句如同自喃的低语却令他心中隐隐一疼。
赵拓明竟如此懂他——可为什么,丝毫不愿信他?
不知是否感受到荣雨眠的情绪,在他怀中的与荣忽然啼哭起来。
“与荣小小姐一定是饿了。”初霁的注意力很快被孩子的哭声转移。
赵拓明小心从荣雨眠怀中接过与荣,递给初霁。“带与荣去奶娘那儿喂食,正好我和雨眠要说几句话。”
很快,初霁听话地抱着孩子离开房间。
旁观整个过程的荣雨眠不由觉得微妙。
曾经的初霁自然也不敢违背晟王府主人之令,但比起当时的那份敬畏,如今初霁的唯命是从却莫名有一种熟悉的默契。
……这两人不知何时变得亲近起来?
“如果你还不累,”赵拓明的声音打断荣雨眠心不在焉的思绪,后者回过神,听对方问道,“我想说说之前奉命黎阳之行的公务?”
这一话题令荣雨眠立即警觉,当然,表面他神情不变,若无其事道:“愿闻其详。”
赵拓明并未细瞧荣雨眠的神色变化,他的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阴霾,眼眸幽深。
“你还记得因你的提点,御影卫抓到的那三个北尧细作吧?”不等荣雨眠回答,赵拓明很快接着说下去,“亦因你的提点,那三个细作被御影卫逐个击破,最终交代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