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
他听说北边也在打仗,和赵国打,打得比这儿还凶。听说不只是王上,还有那个魏国投降来的前将军,甚至就连他们那文绉绉的丞相也上战场了——他在长安远远地见过丞相一次,风一吹就倒似的,也不知道他那样的是怎么提得起大刀的。
后来又听说北边打完了,他们以为,被围了小半年,这把朝廷总算能派援军来,把南梁的那些矮猴子全扔进长江里淹死,高兴得几宿都没睡着觉。可等来等去,一个人也没等到,最后听说就丞相自己回了长安,将军们都还留在北边,说是要把赵国的都城给打下来。
别打啦,别打啦,都被围了八个月了,再不派援兵来,他们都要死了。
孙二宝打起了瞌睡。梁军仗着人多,日也打、夜也打,他已经好多天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梦里,他忽然看到了他原先的那一亩田,褐色的土壤被犁得整整齐齐,上面什么都没种,他于是弯腰捡起锄头,拿在手上一看,呀,这不是他的那把刀么?刀口上缺了个刃,是前两天一个攀上城墙的梁兵挥刀要砍他,他下意识地架起刀去挡时,留下的口子。多亏了这把刀还有吴水,吴水就站在他边上,听到他的喊声,回过身把那个梁兵一刀就给砍了,所以刚刚他骂自己孙二狗,他也没生气。他看着刀,嘿嘿地笑着,却忽然从地里伸出一只手,也握着一把刀,朝着他的面门砍了过来。
他“啊”的一声惊醒,听到城下战鼓的声音,痛苦地抱住了头。这是梁军进军的鼓声,也是催命的声音。
“都起来都起来!梁军又过来了!”
“快别抬了!”
“快去报告将军!”
刘豪登上城头,身上都是还没来得及洗掉的血污,他扶着墙头看了一阵,眉头深深地锁着。箭射光了,城里的石头和粮食也所剩不多,城外却又涌来梁国的援军,这是要将他们围死!他冷笑一声,梁军正是知道他大雍现在正在倾举国之力北伐赵国,所以对这襄阳城下了血本,势在必得。
他转过头,从怀里掏出两只铜匣,对身边军士道:“你们带着一封求援信去长安,另一封送去王上处,让他们派人来,梁军这次人实在太多,和他们说,襄阳城告急!”
“是!”
“将军,末将以为,当出城迎战!”
刘豪循声看去,见到一个瘦高的百夫长,年纪不大,正抱拳朝着自己,他拧眉道:“我军军力本就不足,只能依坚城固守,若是出城野战,岂不顷刻间就要全军覆没?”
“将军容禀!末将以为,梁军知我军虚实,故而有轻我之心,今其援军又至,其势颇壮,其志必骄。梁军以为我军必定死守襄阳,不敢出城,若趁此时出城急击之,出其不意,必能大挫梁军锐气,更能鼓舞我军士气。”
刘豪沉吟片刻,看向四周,“好!谁愿出城?”
他话音刚落,那年轻的百夫长抢在别人说话前立刻高声道:“末将愿往!”
“你要多少人?”刘豪看着他,眼中沉甸甸的,似乎在审视着、思考着,“话说在前面,我拿不出太多人给你,毕竟守住襄阳才是最要紧的。”
“末将只要两千人!”
刘豪二话不说,将两千人交给了这样一个军中的百夫长,“好!打开城门,出城迎战!”
好巧不巧,孙二宝就在那两千人之中,一听说要他出城与梁军作战,他就觉得自己已经死了,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他突然捂住肚子,两条下垂的眉毛拧成了团,“不行,不行,我肚子疼……”说着就想向后去躲,被吴水一把拉住,“孙二狗,你他娘的是不是条汉子,有屎你也出城往那群南猴子脸上拉去!”孙二宝几乎要哭了,用力挣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