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了。”
“天反时为灾,地反物为妖,天时忽变,王上应当有所提防。”
刘符抱臂于胸,嗤笑一声,“年年都要下雪,不过是今年比往年早了一些,景桓不必大惊小怪。前些日子稻谷都收了,现在地都荒着,瑞雪兆丰年,我看这场雪是好事。”
王晟皱着眉,显然还是不太放心,但也知道天数一说不能服人,就没再说什么。刘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他的手走入亭中避雪,“景桓,你不知道,前一阵谏议大夫还和我打赌,说今年的雪下得奇怪,还说关东必有大乱。要是下场雪他们就乱了,那我可真是盼着年年都早点下雪。”
王晟心中一动,“王上,此人所说,未必没有可能。”
刘符哈哈大笑,“我的好丞相,你怎么也和看星历的侍诏一样了?来,喝点热茶。”太液池并非只有他们二人,他们两个在石亭中方一坐好,宫人便捧上热腾腾的茶来。雪下得愈发大了,纷纷扬扬地落入池水中,一眨眼便消失不见,衬得太液池也如一大碗热热的茶。刘符吹着茶,扭头见王晟已经开始喝了,想起李太医的话来,叫来宫人吩咐了几句。
王晟忽然放下茶,问道:“王上曾说,班师之时洛阳那边便下雪了?”
刘符点点头,“对啊,我和谏议大夫就是那时候打的赌。”
王晟站起身来,走了两圈,低声自言自语道:“我真是病糊涂了,当时怎么没注意到……”他忽然停下脚步,跪坐在刘符面前的坐席上,紧紧盯着刘符,“王上,长安的稻子收了,洛阳半月之前便下了初雪,洛阳的稻子收了吗?”
刘符一愣,慢慢道:“景儿的信中并未特意言及此事……想来洛阳那边应该抢收了晚稻,不至于闹灾荒。”
“洛阳半月前便下了雪,那长河以北呢?”
刘符神色一变,霍然站起,“赵国!”
“王上!赵王发书求援!”刘符话音刚落,便听宫人来报,刘符忙拆开书信,一目十行地看完,“哈、哈”地笑了两声,将文书狠狠地摔在桌子上,“赵国灾荒,天助我也!”
王晟拿起桌子上的文书看了看又放下,皱紧了眉头,仰头看向刘符,“王上欲趁此时发兵攻打赵国?”
刘符握拳笑道:“此天赐良机,百年难遇,我怎能放过?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王晟却摇摇头,“王上,臣不赞同王上此时发兵。”
“我知道,景桓又要劝我兴仁义之师了,是不是?”刘符微笑,也不以为意,见宫人捧来衣服,他上前提起衣服的两肩,霍地一抖,一件天青色水白纹鹤氅便提在了手里,他欣赏了阵,转身对王晟道:“天气骤凉,景桓体弱,莫再犯了旧疾。这是我从洛阳宫带回来的,送给你御寒吧。”
“谢王上。”王晟也不推辞,低下头,平伸双臂正要接过,刘符却轻轻挡开他的手,伸手到他背后,抖起鹤氅围在他肩上,“现在就穿上得了——景桓,你手怎么不动啊?”王晟没说话,抬手慢吞吞地伸进袖子里去。刘符见他穿好,利落地在他前襟打了个结,轻轻拍拍垂下的宽袖,上下打量了一番,赞道:“不错!”
他在洛阳时见了这件鹤氅就觉得十分喜欢,但他自己从不畏寒,用不上这个,便想送给王晟。他估计王晟穿上应该挺好看,却没料到送他鹤氅的这一天,正赶上朝会,王晟穿了紫色朝服,这下外青内紫,左看右看都有些奇怪,仿佛是御花园里的花在他眼前争奇斗艳一般。刘符心里啧了一声,却对王晟隐匿了这件事实,面不改色地又赞了一句:“景桓穿这个好看!”
王晟微微一笑,“臣闻:衣人之衣者怀人之忧,臣深受君恩,不敢不尽言。赵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