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眉头紧皱,神情十分痛苦。
李烈道,“奶奶别多心,我们不辛苦,你照顾我们这么多年,现在也是轮到我们照顾你了。”
李氏心里叹了口气,嘴上没说话。谁道养儿防老,现在她一个重病的老太婆有一个正常非残疾的儿子,却要孙子孙女弃学照顾她,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那条街上的流言蜚语各家长短她暗地里听过不少,她儿子儿媳那点事现在都有人嚼舌根,偏偏只能忍着,任由别人吐唾沫,那个人渣真不是个东西,投胎什么不好偏偏投胎成人,白白祸害别人!李氏越想越气,气得都想现在把那混账提回来暴揍一顿。
周焱见李烈半天没回,眼皮突突跳,好不容易见吴胖回来了,却不见李烈。
周焱直截了当问吴胖,“他人呢?”
吴胖缓了口气,道,“你别担心,他奶奶生病了,估计要住几天院,他暂时不会回学校,我得替他去向老徐请个假。”
说毕吴胖急忙向教室办公室走去。周焱呆若木鸡地坐下,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心里祈盼:希望奶奶能健康,你早点回来。
李氏在医院呆了几天竟然潜逃出院,这老太太的身手还很敏捷,神出鬼没,疾步走回家,打开门便看到在客厅醉得一塌糊涂的李华峰。
她气不打一处来,怒骂他,数典忘祖,不惜以“他妈的”来自毁,企图唤起这个人渣的一点良心。
但孰料李华峰被她骂烦了,今天他刚打牌输了好多,心情正不爽,一个脚步站起来想回房躲灾,但李氏还没骂解气,拦住他,李华峰大喊一声,“够了!骂够了没有!你这个死老太婆,怎么还不去死,整天叨叨叨,烦不烦!”
李氏没气得晕厥,她神勇似二十岁,想教训这个人渣,但老了就是老了,李华峰酒醉满脸通红,怒目圆睁,将李氏推倒在一旁,自己趔趔趄趄回房。
李氏上了年纪,实在不堪这一击,想扶住什么东西却是枉然,她眼前一黑,闭眼昏了过去。
她再醒来的时候身处医院。
李烈道,“奶奶,不是我说你,你要是不舒服难受,你就骂我打我,你何必去惹李华峰呢!刚刚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你、你----”
李烈神情十分痛苦,这么多年的矛盾,家不是家,人不是人,何时才能逃离?
李氏这才对李华峰真正死心,她悲哀叹了口气,“奶奶养了这么个东西……算了,奶奶现在也上了年纪,也不敢奢求什么了。”
李知握住李氏的手,脸上泪痕未干,激动道,“奶奶,你怎么能这么想,难道我和哥都不值得你活下去吗,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
李烈和李氏同时道,“别说傻话!”
不管怎样,生活再惨,也得活下去!李氏为了安慰李知,轻轻笑了笑。
谁知半夜李氏又不好了,病情反反复复,医生建议做手术,让亲属签字,李烈当即签了他的名字。
现在最要紧的是钱,指望李华峰肯定不中用,李烈在家里翻来覆去也未凑够手术费用。
他思索半天只得拨通尤艳的电话,一年里尤艳偶尔会给他发几条短信,谁知在这紧要关头李烈连拨了数十遍硬是打不通。
操!李烈生气地摔掉手机。
他满面愁容,想来想去也只得去求另外一个人了。
极乐世界是西城的一家地下娱乐场所,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李烈早年来过这里,他提着酒和烟在一个包间里找到了王大卫。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王大卫左拥右抱,笑嘻嘻地看着李烈,李烈把烟酒递给王大卫,给他亲自点烟倒酒,尊呼,“卫哥。”